老者原本快要抓住叶凡的手僵在半空。

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默默将手抽了回来。

「乖徒弟，你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老者心虚地笑了笑，「真是奇怪，我记得我给你下的沉眠毒应该可以管个一两天的。」

张小曼眼神冰冷地望着老者，「就你那点毒，还想让我睡个两天，做梦。」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说了，不要来打扰他！」

老者一脸委屈，「可是，这小伙子真的是个不错的苗子，你师父我这不是爱才心切吗。」

「况且，多一个师弟来陪你，你难道会不开心吗？」

张小曼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暴躁，「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张小曼的掌心淡淡的紫色波动荡漾而出。

这并非是属性元力，可却很趋近，是毒师的特殊手段。

老者见状，这才慌了神，「别别别，我的乖徒弟你冷静点。」

「为师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老者无奈地低下脑袋，出去前还是瞥了一眼叶凡。

「小伙子，什么时候要是改主意了和我讲一声，不会让你后悔的！」

见张小曼转过头来，老者不再多嘴，赶忙跑了出去。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张小曼察觉到叶凡的目光，下意识伸手将头发挡住自己半边的脸颊。

脸上的黑色毒纹一点点没入皮肤之中。

「抱歉。」

张小曼转身就要离开。

叶凡快步上前抓住了张小曼的手腕。

「小曼，是你对吧？」

叶凡强大的气血之力，使得张小曼根本无法挣脱。

如今张小曼的境界突飞猛进，已经达到了四品中期。

「想不到就算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是追赶不上你的速度。」

张小曼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放开我。」

叶凡并没有放手，「让我放开你可以，但是你必须给我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小曼的眼眸闪动，「还能发生什么，所有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已经听说了，也知道了。」

「我现在这副模样，你也看见了。」

「你还想问什么吗？」

张小曼自暴自弃般眼睑一低，「别管我。」

下一秒，叶凡从背后将张小曼搂住。

「我不会不管你。」

「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张小曼眼眶泛红，努力想要挣扎，「别这样……我好不容易坚持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叶凡怒声呵斥道。

「当初是谁劝告我不要炼毒的！」

「不就是你吗，为什么现在反过来你开始这么做了！」

张小曼声音哽咽，「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独断了。」

叶凡扭过张小曼的身子，让张小曼面对着自己！

「问题是我们的用途并不一样！」

叶凡双手捧住张小曼的脸颊，「你看着我。」

张小曼眼神避开，「别这样，我现在很丑，我也没有脸再见你。」

「小曼，我当初炼毒，是因为我的体质不得不让我走上这条路。」

「我有自己的调解办法，我可以在服毒之后不受毒素控制。」

「可是你不行，你现在体内已经被这些毒素给侵蚀了！」

叶凡在刚刚抓住张小曼的手腕时，就已经察觉到此刻张小曼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都说毒师命短，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

长期和毒药打交道，想长命百岁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哪怕毒师境界达到九品，最多也活不过两百年。

这和真正达到九品的武者相比，生机可以说是大打折扣！

「叶凡，我求你，别管我好吗……」

张小曼最终还是抬起头来，紫色的眸子中满是悲伤。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已经选择了，我没有后退的余地。」

叶凡抓住张小曼的肩膀，「怎么会没有，就算没有，我也会帮你寻找出一条出路。」

「放弃炼毒，不要再这么做了。」

张小曼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已经晚了，什么都晚了。」

「爸妈死的时候，我就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释怀，可是叶凡你知道吗，每当我一个人待在家里。」

「到处都是爸妈的身影，耳边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我能看见他们在对我笑，还是和往常一样和我说话！」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

张小曼紧紧抓住叶凡胸前的衣衫，「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上了大学之后，我满脑子全都是复仇的念头！」

「我要让紫煞盟，让那些妖兽都付出代价！」

张小曼说着，脸颊上的毒纹不由自主地浮现而出。

「我不祈求你能理解我。」

张小曼缓缓松开了叶凡的衣衫，「能再次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

「我知道自己继续走下去，没有未来，可是未来还能有什么在等着我。」

「我受够了回家以后空无一人的感觉。」

「对不起……再见。」

话音落下的刹那，叶凡感觉自己的四肢完全无法动弹。

胸口处一根毒针恰好扎了进去。

「放心，一会儿毒就会自动解开。」

张小曼后退了一步，「叶凡，谢谢你还一直在意我，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死之前能再看见你。」

张小曼抹去泪水，脸色变得决绝。

叶凡拼命对抗着毒性，尝试驱动身体去抓住张小曼。

可张小曼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门前。

「不要……」

叶凡攥紧拳头，当身体恢复行动力时，他冲到了楼道。

下楼时早已看不见张小曼的人影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还是没能留住张小曼。

回到电梯，叶凡再次看了下右上角。

电梯的监控坏了，来之前就坏了的。

自己或许应该早点察觉到异常的。

远处的小巷中，张小曼俨然哭成了泪人。

孤独无助地蹲在墙角，默默啜泣。

独臂老者静静地站在张小曼身边，「要不要为师帮你把他绑过来？」

张小曼抬起通红的眼眶瞪向老者。

老者叹了口气，「行吧，当为师没有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