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切斯特将目光投向前方，本应该迎击的众多海贼们已经倒下，第一条战线还没有正面对上敌人就已经被摧毁。

“能活着离开这里的，怕也没有几个吧。”

他环视身周，依旧站着的海贼也没有几个，基本上都是各个海贼团的干部，仅是气势的冲击还不能将他们击倒。

但是，他们的状态也说不上好。

在杀意的刺激下，皮肤上鸡皮疙瘩成片成片的冒出，身躯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反应——肌肉紧绷，青筋暴起，被逼至绝境后的战意疯狂涌动，仿佛立刻就会发出致命的一击。

然而，他们的脸上却是一片惨白，瞳孔也开始涣散。

切斯特很清楚，如果这一股战意在第一波交战中没能取得战果，必然会就此消减，乃至陷入更深的绝望。

注意到这一点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在不久前提议利用光头男测试敌方战力的男人与切斯特对视了一眼，而后开口。

“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他们被击溃，我们怕是也没有那个勇气再与对方交战了......”稍作沉默，他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只能与他一同迎击敌人了。”

“那就去吧。”

船长们也清楚现在的局势，对方裹挟着诛灭一切的气势而来，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因此，几乎是在男人开口的同时就应了下来。

本应坐镇后方的旗舰开始前行。

而后，远处的景象越发清晰。

那是在空中横向盘旋的飓风，此时已经逐渐消散，巨大的楼船从空中落下，在海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海水涌动，掀起巨浪向着四周发起冲击。

随着狂风的消散，赤红的光焰向着周围蔓延。光焰由无数光点组成，随着距离的缩减，它们的形象也逐渐清晰。

那是蝴蝶。

赤红色的蝴蝶，轻轻扇动着光翼，乘着风不住盘旋。

赤红与金色的阳光融在一起，形成了如同火焰般的模样，星火重叠，汇聚成一条光河向前流淌。

红与蓝，赤与金，几种色彩交织在一起，化作了壮丽的画卷。

图卷缓缓在海面上铺开，将所有海贼船都卷入其中，蝴蝶在海贼们身周翩翩起舞，撒下些许光屑。

似乎是被这份美丽所诱惑，一位船长缓缓伸出手，向着身旁的蝴蝶摸去。

“等一下！”

见到这一幕的切斯特突然惊醒，立刻开口阻止，却是迟了一步。

船长的指尖已经触上了赤红蝴蝶那薄薄的光翼，一点光屑沾染上了他的指尖。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回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原本的话语被吞了回去，切斯特的目光凝聚在海贼的指尖，光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点黑色光泽。

——危险！

光是注视着那点黑色，就让他全身细胞都在发出警示。

黑色的光泽从海贼的皮肤中生出，飞快地向着全身扩散，手掌、四肢、脸庞，反射着的阳光的黑色一片片钻出，海贼的身躯僵直难以动弹，只有将目光投向切斯特，试图从他那里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后，他的姿态就被固定下来了。

黑色的金属雕塑，在阳光下，有流光在其上流转。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了解到了这份美丽景象下暗藏的危险。

刀与剑纷纷出鞘，将赤红蝴蝶斩落，卷起的刀风剑气将光屑卷起，吹出甲板。

拳头猛力轰击空气，大气呼啸，将蝴蝶卷入绞杀。

很快，蝴蝶被驱逐出了甲板范围。

这时，他们终于有余暇观察战场中的形势。

.......

炮火在轰鸣，水花与火花一同绽放。

仅仅是一轮齐射，悬挂着铁拳旗帜的海船已经成为了残骸。

不过，海贼们早已不在船上。

在赤红风暴出现的时候，光头男就已经做出了决断——光是那呼啸的风声就让他明白，凭借这艘残破的船只是不可能抵挡这可怕的风暴的。

于是，他让部下们分散到小船上，然后向着风暴发起冲击。

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

与其在逃跑中被人猎杀，倒不如死在冲锋的路上。

这样的死法更加符合他们的理想。

于是，海贼们高呼着，咆哮着，驾驭小船向着死亡冲锋。

勇者似乎总是被命运所眷顾，在他们即将冲入风暴前，赤红色消散了，蝴蝶如同浪潮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扑去。

以风暴为对手的海贼们没有丝毫放松，蝴蝶刚一出现，他们就挥出了手中的武器。

折断双翼、斩断身躯，海贼用利刃在赤红浪潮中斩出一块小小的空缺。

小船栖身其中，然后逆着潮流前行。

缓慢而又坚决地向着楼船冲锋。

抱着必死决心的人们无视了强烈的杀意，朝着敌人举起了刀剑。

然后，楼船用炮火给予了回应。

六十门大炮的齐射，不仅是在大海上掀起了巨浪，更是在一瞬间就将海贼的船只摧毁。

“弃船！游过去！”

没有丝毫犹豫，光头男下达了常人看来堪称愚蠢的指令。

但他的部下却将他的命令完完全全地贯彻——

持着武器，背负钩索，然后纵身一跃。

如同鱼儿般灵巧地在水游动，在阳光折射出的阴影碎片中穿行，而后接近楼船。

光头男担任着箭头的工作，冲锋在最前方，他“嗖”的一声蹿出水面，铁制的钩索在他手中转动，然后掷出。

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划过，刺穿楼船外壳，倒钩将铁索牢牢固定。

同时，他在空中一荡而过，双膝微曲卸去力道，然后拉着铁索飞快地向着甲板冲刺。

空中，黑色的闪电接连出现，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牢牢地钉在船身之上。

身躯强壮的海贼们破开水面纷纷冲出，紧跟在光头男身后一同冲锋。

位于炮台的死角，海贼们发出了兴奋的呼喝声：

“杀！”

脚步重重地踩在船壳上。

“杀！”

海贼们拉着铁索不断跃动。

“杀！”

用力将钩索拔出，然后再次向上掷出。

“杀！”

铁索刺破甲板，固定在楼船一侧，然后，海贼们的身形随着铁索一同出现在甲板上。

“小的们，尽情厮杀吧！”

“是！是！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