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里面的声音在外面一点都听不到，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害怕了，第一次感觉她距离自己那么远。
奶奶在背后拍着她的肩膀，看起来也是有点担心，妈妈正在飞机上往这边赶，医生说距离预产期一个星期左右都是正常范围的，所以耶不用担心，不是早产。
可是怎么能让人不担心，虽然不是我生孩子，可是你进去了，我在外面等着，我很害怕啊。
他坐在了椅子上，既然说了问题不会很大的，所以自己就现在外面等着吧，虽然自己还说觉得很害怕，但是现在等着也就等着了，不然的话只会更加着急的。
为什么不是那些动漫上的自己下班回家说自己老婆要生了，跑到医院一声说母子平安之类的话。
原来等待的过程这么煎熬啊，总是害怕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一声而不是走出来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
可是啊，好希望能够看到啊，好希望现在我能在里面陪着你啊，看着你说没关系，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可是现在只能在门口，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里面到底怎么样？进去了多长时间了？有一个小时了吧？可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突然，时间就好像被暂停了一样，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只有他还在动着。
“接下来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医生，他会问你保大还说保小。”突然声音传来。
他愣住了，这里的一切都非常不对劲，突然，一切都恢复了，一个医生推开门。
“孕妇难产了，现在呼吸比较微弱，现在就是问问你，你是要保大人还说保小孩？”医生说的特别平常。
“那就不能现在去坐刨腹产？”
“太晚了，现在孩子的脑袋已经出来了，如果现在不选的话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医生继续提醒着。
“我保大！”他大声说着。
可是医生不动了，周围的人不懂了，什么都不动了。
“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保小了吗？”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他戴着鸭舌帽，带着口罩，唯一露出的眼睛周围布满了皱纹，在他的眼角刻下了风霜。
“我不信你，我不像在乎那么多，我就想要保大的，我要我老婆，哪怕以后再也不能生育我也不在乎，大不了收养我也不能说我不要大人的命我去要一个孩子！”他眼角噙着泪水，他说的那么坚决。
“可是我告诉你，你选了保大人，大人也会死呢？现在你只有选孩子！至少还能保下来一个，我劝过你了！保孩子啊。”那个人语气更见坚定，两个人互相看着。
“我不信。”
“你会信的。”那个人看了一眼时间，“没关系，在这里你可以永远想一想，等你想好了，我再把时间拨回去。”
“把时间拨回去？什么意思？”他有点疑惑。
“你以为她被车撞死真的就是你的一场梦吗？你在做梦吗？是我！是我帮你把时间拨回去的，我想要你别那么傻！”他怒吼着。
他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好像就算昨天自己在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是那个人撞死了小师妹。
“我本以为，杀了师妹，没人给李莹吃她吃她过敏的柿子，会好一点，结果啊，还说会这样。”那个人语气多了几分无奈。
“你到底是谁，我不敢相信你的话。”他后退了一步。
那个人摘下帽子，露出了满头的白发，他摘下口罩，露出了一个遍布皱纹的脸。
可是那张脸，多么让人觉得熟悉，多么让人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已经年老的自己一样。
“别想了陈赛，我就是你，我只能是你。”那个人哽咽着。“真好啊，年轻的我，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有朝气，可是全被毁了，被别人毁了。”
“我不信……我不信……”他缓缓退后，撞在了垃圾桶上。
“你必须信，因为小学妹，她过敏了，送到医院进行治疗，因为珍珍，她不小心吃了点巧克力，带酒心的。”年老的他坐在椅子上，“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吗？因为她们都走了，没有人妨碍我们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是难产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是第一次当爸爸，也算第一次当老公，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低着头，陷入沉默。
“所以我让你保小孩，至少有个她的东西活了下来，至少还可以让她活着，让她永远作为另外一个东西活着。”
可是这样公平吗？放弃了抢救的机会，现在进是一条人命，退回去也是一条人命。
“我还是想保大人。”他低着头，眼泪忍不住流。
“我和你说了，保大人没戏的！我说了！”那人跳了起来，咬着牙齿，“我做了那么多，我不希望将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和我一样孤苦伶仃的生活下去！每年清明节去看看她！我不希望这样！”
“去你的吧！我们约好的！不管怎么样，先保她！”他转过身看着医生，等着时间恢复。
“我说了……”
“去你的吧！”他转过身挥了一拳，把那个年老的他打翻在地上，“我不信什么未来论，我不管你是不是我！我现在就信在里面躺着我的老婆，她说了她没事她肯定会没事的！我才不管你什么未来不未来！”
“我保大人。”他对着医生说。
医生走进了手术室。
他蹲在地上，靠着墙，哭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他还是舍不得她，哪怕还有一点希望呢。
年老的他躺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从他的眼角流出。
过了好长时间，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直接跳了起来。
“陈先生，恭喜你，母女平安。”医生说完就走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说难产，现在就是母女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