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笑道:“其实开始之时,我倒未想过使用分身。笔・趣・阁xs.062m.com你虽与我功力相若,你又是那劳什子九天缥缈楼的供奉大人,在我眼中,却是一文不值。岂不料,你竟身怀秘术。这秘术又非同小可,施展之初,便令我心生畏惧。可当此之时,我要收回《黑暗行之术》,又为时晚矣,当下只得将自己一分为二,尽量保存实力。俱吠罗啊俱吠罗,你果是着了我的道儿。你也不想想,我若非分裂本尊,又怎会轻易败在你手?”
俱吠罗撞在树干,虽摔落在地,受伤却不甚重,只是真气耗损巨大,一时倒在地上,无法起身,叹道:“我俱吠罗叱咤纵横,物质界中任我驰骋,不想今日大意,竟至如此地步。”
将臣见俱吠罗落败,心中焦虑万分,暗道:“现今天下分崩,六国争霸,相互攻伐,战争不断,亏得有六大门派斡旋调解,方无大战。十年之前,乌戈国与我古丘国发生战事,乌戈国兵卒悍勇,打得我国军队溃不成军,接连败退。千钧一发之际,亏得九天缥缈楼遣高手增援,败乌戈国主帅于阵前,方才稳住颓势。九天缥缈楼于我古丘国实有社稷之功,我又与俱吠罗神交互投。适值他危急之时,我又岂能不出手相助。”
又想:“我重伤初愈,功力未复,无法施展《降魔锻造篇》的绝学,只能凭借腾空画影剑与之周旋。虽不说胜得夜叉,拖延一时当不在话下。”朗声道:“夜叉,你自须弥界而来,真当我物质界无人么?”将紧那罗放开,右手虚按,乌金色光华闪烁,腾空画影剑应召而出。
后来出现的夜叉分身瞥了将臣一眼,一面朝着倒在地上的夜叉本尊走去,一面笑道:“你区区一介圣级武者,也配与我叫阵?若非我真气耗损,只弹指间便可让你化为齑粉。”来到本尊之前,二人两手相握。分身立时蜷缩成一团,徐徐融入本尊。
不过呼吸之间,分身便已与本尊彻底融合。夜叉体内真气得到分身补充,神采立时恢复几分,道:“你这个圣级武者,若始终不言不语,我或者竟忘了你。此番倒是你将我点醒,适才与俱吠罗一战,真气耗损甚大,便吸了你的血来弥补吧。”
紧那罗闻言,直吓得浑身冷汗直冒,拉住将臣的胳膊,道:“将臣哥哥,这个夜叉会吃人血哩。他修为高深,咱们不是对手,还是快些离开吧。”
俱吠罗见将臣临危挺身,甚是感佩,道:“将臣兄弟,你于我危难之际仗义出手,俱吠罗心中感激不尽。只是这夜叉非比寻常人,手段极其凶残,又好吃人血。你若落于他手,必死无疑。我与你交情浅薄,不值得你枉送性命,还是速速离去吧。”
将臣摇头道:“俱吠罗,你当我将臣是什么人?我虽修为远不及你等,却非那种朋友有难,只顾自己逃命的胆小怕事之辈。”胸中豪气顿生,强运《降魔锻造篇》功法,右手握拳,猛地击在地面。
他这一拳,倾尽全力,又使上绝学,便说力可拔山亦不过分。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一股烟尘扬起,周身数丈之地霎时间支离破碎。
夜叉笑道:“你既不自量力,便杀了你,也须怪我不得。”话声甫毕,忽地一个趔趄,足下土地已破裂开来。他身体离地,却并未摔倒,竟于半空中变换身法,倏地不见了身影。再看时,人已来到将臣身前,一脚踹在将臣腹部。将臣猝不及防,被他忽施偷袭,但觉腹中翻滚,人已倒飞出去。
紧那罗惊呼一声,道:“将臣哥哥,你没事吧?”心中更乱成一团:“将臣哥哥怎的如此固执,早劝他离去,偏是不听我话。这夜叉身法之快,委实骇人听闻,便是我爹爹也有所不及。现今该如何是好?”
俱吠罗朗声道:“将臣兄弟,这夜叉出自须弥界,虽生性凶残,却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天生双翼,无须催发真气,便能飞行。还有分身之术,你方才也已见识过,实匪夷所思。尤其凭着绝学,更悟一套瞬身之法,便是在须弥界,也鲜有匹敌者。你与他交手,切记不可大意。”
将臣暗道:“功法如此怪异的高手,我物质界怕要寻出一个,也是难事。今日能与之交手,实是平生幸事。”将臣这人,生性好强,愈是艰难之事,便愈做得起劲。他见夜叉功法奇特,异于寻常,心中战意顿生,只觉今日一战,便是落败身死,也是值了。
将臣将腾空画影剑斜划,无数电光疾生,化作一张电网,裹住自身。又将剑虚指,数道蓝光闪烁,剑气凝结而成的电光于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牢笼,迅速向夜叉身上罩了过去。
夜叉斜睨而视,道:“变招倒是挺快。以剑气化作雷电,先护住自身,再谋杀敌,攻防兼备,凡人之中,也算难得。只可惜……”话未说完,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将臣身后。
紧那罗急道:“将臣哥哥,他……他在你身后!”她见将臣与夜叉交手,知将臣修为不及夜叉,又是伤后初愈,这一场战斗实是必败之局。偏生自身修为太低,无力出手相助,只得将一颗心活泼泼的,直盯着二人,生恐将臣有何损伤。
将臣不见了夜叉的身影,正自疑惑,听得紧那罗出言提醒,心中一凛,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夜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呵呵,纳命来罢!”又是一脚,猛踢在将臣后背。
将臣被夜叉偷袭,浑身吃痛,又觉耳晕目眩,身子已急剧飞起,于半空中几个翻滚,撞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索性并不起身,只将腾空画影剑一阵乱舞。剑气化作无数电流,如狂风骤雨般漫天弥漫,直向夜叉飞去。又将剑抛起,手指虚指,心念急转,剑身化作四道剑芒,射入电流之中。每一道剑芒与电流结合后,便即分开,声势却未有减弱丝毫,仿若四堵数丈高墙,将他与夜叉二人困于其中。
俱吠罗叹道:“这个将臣,倒是我小觑了他。寻常圣级武者岂能有如此战力?他必有绝学在身,却不知他出自何门何派。听他口音,乃是古丘国人,怎的未投入九天飘渺楼?”
紧那罗却无他这般气定神闲,见将臣与夜叉的这几下交手,如兔起鹘落,一刹那间,二人皆被困电网之中,实在诡异之极,只觉得心都似要从胸膛中跳将出来,口中喃喃念道:“将臣哥哥,将臣哥哥……”
夜叉暗道:“他见我身法奇快,便以剑气为阵,将我困于其中。战斗之中,能有这般机智,还算有一点本事。他这把剑也颇为不凡,竟可化实为虚,必非凡铁所铸。”他一直未将将臣瞧在眼底,此刻大意被困,才终于将之当成可相匹敌的对手。
将臣站起身来,寻思:“前日我初次施展《降魔锻造篇》绝学,便在一招之间,将白泽打伤。白泽不比夜叉,修为天差地别。今日之势,若不使出绝学,怕性命难保。”当下运足真气,向夜叉拍出一掌。掌力方生,又是一掌击出。如此接连打出四掌,已是竭尽全力。这四掌,后掌推着前掌,掌力相济,铺天盖地的朝着夜叉席卷而去。
夜叉见将臣掌力雄浑,尚未来到,劲风便已如怒涛狂涌,心中暗骇:“好厉害的掌力。玄级以下,怕无人挡得。”双足点地,便要使瞬身之法飞身躲避,却哪知竟蹬了个空,身子失去重心,几欲摔倒,暗呼:“不好!”待要变换身法,已是迟了。
适值此时,将臣掌力来到,击中夜叉。夜叉只觉浑身剧痛难当,身体横飞,撞在电网之上,又有无数剑气入体,痛心入骨,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
原来将臣见夜叉身形晃动,立知他要使瞬身之法,当下双手握拳,又狠狠击落在地。听轰地一声巨响,早已裂开的地面此时再次震动,化为一片废墟,使得夜叉无法使出瞬身之法。其实夜叉这瞬身之法本来无需着力点,只是他站在地上,习惯使然,终致着了将臣的道儿。
夜叉一面爬了起来,一面将嘴角的血舔净,道:“呵呵,我倒小瞧了你。一个圣级武者竟能伤了我,此事传扬出去,我夜叉颜面何存。”一股威压瞬间释放出来,只眨眼之间,便将电网之内尽皆覆盖。
将臣只觉浑身动弹不得,胸中气息登时紊乱,一番挣扎之后,仍是力不从心,自知今日之战,再无半分幸理,一时间,平生之事竟一一浮现眼前:“自我记事起,便不知父母是何人。当年我出生之时,到底因何将我抛弃?师父怜我孤苦,养我、教我,还传我绝学,我却不思报恩还情,一心只想着闯荡江湖,终于枉送了性命。”
念及于此,忽地灵光一闪,又想:“当年师父传我绝学之时,曾说这《降魔锻造篇》功法有别其他,极其霸道强横,便是同等修为之间,只凭此功法,亦可战而胜之。现今之势,已是绝境,我何不以毕生修为使绝学一击?便算战败身死,也不枉费师父传道之恩。”见夜叉一张丑脸正兀自洋洋得意,心中更增激愤。
将臣心中计较已定,当下再无保留,以全部真气催动《降魔锻造篇》功法。只听一声大喝,强行破开夜叉的威压,来到他的身前,以迅雷之势,一拳打在夜叉的胸膛之上。将臣这一拳,乃是蓄积毕生动力发动,更以绝学打出。他自身固只有圣级修为,然其力量之强,却已可媲美玄级。
夜叉全未想到将臣有此拼命的招数,猝不及防,竟被打得飞起,重重落在地上,翻滚至数丈之外,方才稳住身形。他只觉五脏沸腾,吐出几口鲜血,竟是受了内伤,挣扎着站了起来,道:“你凭圣级修为,一再将我打伤,委实了不得。既是如此,我也只得全力以赴了。我这《黑暗行之术》自练成之日起,从未全力施展。今日与你交手,能逼我倾力而为,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话声才落,一股浓烈的黑色光芒自他体内喷射而出,如一轮魔日,照耀大地。与此同时,更加汹涌的气流波动从他口中吐出。这气流波动乃是旋转飞出,且迅速扩大,不断发出嘶嘶声响,正是气流波旋转之时,全力吸收周围空气发出的响动。
将臣适才全力一击,真气已是耗尽,哪里还有再战之力,只得任由夜叉的攻击落在身上。只一瞬间,将臣以剑气编织而成的电网便被粉碎,身体也被击飞,装在十余丈外的大树之上,翻到在地。
俱吠罗、紧那罗二人见将臣衣服破碎不堪,如一节节布条挂在身上,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心中局促更甚。
紧那罗惊呼一声,便要扑将过去。俱吠罗拉住她的胳膊,道:“不要靠近他。”赶忙将神念释放,探查将臣的生死。一念之间,神念回归,才松了口气,道:“他虽受伤甚重,却并未死去。”
紧那罗却是不信,道:“你此言当真?”俱吠罗点头道:“我已用神念探查,确认无疑。”心中更觉惊讶:“方才夜叉这一击,势猛无铸,必是倾尽全力,便是寻常玄级武者,也无法可挡。他只是一介圣级武者,更有伤在身,怎的竟然未死?”
夜叉此时功力几已消耗殆尽,但他毕竟已臻玄级之境,耳聪目明,远异常人,俱吠罗与紧那罗的声音又未刻意隐藏,全给他悉数听去,重重喘息几下,道:“你受我如此攻击,竟未身死,真骇人听闻。这般强大的生命力,便在须弥界中,也是寥寥无几。”
将臣此时神魂恍惚,哪听得见他们的话,朦胧中颤着双手按在地上,想要挪动身体,却无半点只觉,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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