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听过神体被摧毁的声音.银光倾泻.消失无声.
可曾听过羽铃的歌声.她为他歌唱.在他消失的瞬间:
“与天齐.承君护.
雨落留痕愁无处.
祈天怜.盼君至.
轻羽一曲舞相思.
……”
旁观的她.冻结在那瞬间.
千条流光缠绕.百条穿透身心.然他依然能挣脱出右手.用最后的玄力斩断连着神兽百眼的流光.怕是唯有他.才可斩断神兽眼中含射的流光.似掏眼之痛.神兽传來悲痛哀嚎.
“为何伤吾坐骑”雄音滚过天宇.
“救她.”撑着不倒神躯.他冷然应答.
“吾为何要救她.”
“神之责.”
他神影微晃.突然单膝跪天.整个身躯依然高悬.东南西北中.天空五角忽显五个神影.似受他的感染.跟着单膝长跪.他们皆为帝创的神祖.如自己的孩子祈求一份礼物.何以拒之.
长玄赶至时.那场绝古之战早已结束.长玄带走肌肤如雪的她时.她未曾得以睁眼见过他一面.她感知他的存zài是那场回天界后的庆典之宴.漫天神舞“羽一曲”.曼妙歌声自始自终只为他而唱.
……
“轻羽.轻羽.”
她在炽焰仙子的呼唤声中醒來.心久不能平息.依然迷失在恒天和凡人轻羽千年前的爱痕中.他们血泪斑斑.神息和凡人魂魄的交融.刻入这轻羽古居.连天帝都无法洗去.
“他们的曾经.造就今日的机缘.”从故事中走出來的她.轻抚木栏.站在他曾经站过的地方.瞭望远方.
未來的千年.神君恒天心里的那个她.又是谁.
“可是他令你守护我.”她忽然回望炽焰仙子一眼.淡然道.“我刺伤神君.你怕是还在记恨着.”
“羽仙子多虑了.神君处事自有其道.比如.凡人之躯何以承神祖玄珠.若不是十年前神君替你取出.只怕……”炽焰仙子轻声应答.
“可文爷爷.”
“文长老其实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他神封玄珠留于你时.并不知你乃羽铃族人之后.更不能触碰神珠.神祖玄珠当是神祖守护.”
其实文爷爷和她相处不过短暂凡间十年.当时她从无名之城回至仙羽山.一qiē來得突然.记得文爷爷神封神珠.只望她多些灵气得以通guò神族测试.未必想到她或许无法神控神祖之物.想到此.她忽然领悟.无论当年北神长老如何.她亦无资格留守师父的玄珠.那是神族之物.非师父专有.
“神君他……”她话未出口.两神影突然闪现在楼阁近空.
“北神长老.南神长老.”炽焰仙子立刻跨步到她跟前.行问候礼.同时警惕地护她身后.
她记得北神长老.长眉红颜.和文爷爷差不多.而这南神长老看着陌生.长相较为粗枝大叶.不像飘然的神.倒像个武将.
文爷爷跟着闪现.嘴里客气道:“两位长老突然现身.实属仙羽山之荣幸.”
“文长老.今日可要得罪了.我们是來带轻羽走的.”北长老应答.
“这仙羽山可不是你们想带谁就带谁.”文爷爷语气硬朗.同时飘身至她们一侧.
“神君遭妖魔匕首刺伤.可不是小事.神族不能无视.”南神长老盯着文长老道.
隐约记得.南神殿专管神族刑判和牢狱.这伤神君定然不是小过.也不知如何传到他们耳里.当时敢冲入寝宫的只有炽焰.难保其他仙婢不偷窥.更或者.他们神之间就有通天的感应能力.
“这其中缘由.当等神君回殿详谈.”文爷爷换个温和态度.看來心知理上存个“亏”字.
“那当然.我们也只是暂时收押.”南神长老附和着.看样子他们亦不想闹大.
“她是无彦弟子.就算要收押.也是留仙羽山.待神君定夺.”文长老力争.
“这可由不得你.”北神长老怒吼一声.同时推掌成力.欲逼开文爷爷.
“文长老.快去找神君.”炽焰仙子大叫着.排山火焰顿时高燃入空.如屏障隔在他们之间.
文爷爷“嗖.”的一声.拉着她跃入丛林.爷爷这逃跑速度惊人.她愕然想到.文爷爷善药理.怕不善武.忽闻鹤鸣.一巨大仙鹤从天而降.文爷爷拉着她飞跃鹤背.伴着一声高鸣.眨眼间.他们已在高空翱翔.
“文爷爷.炽焰她”她急着道.心想如此脱逃.让个仙婢顶着委实过意不去.
“放心.要抓的人已逃离.他们不会为难她.得罪神君的仙婢有何好处.”
文爷爷“哈哈”笑着.稳坐鹤背.半眯着眼.享受起驾鹤飞翔的乐趣.突然身后传來两声巨响.她回头一看.是南北神长老各驾只神鹰紧追其后.
“文长老.我们不会为难你.但轻羽必受神罚.”神鹰甚是了得.说话时.他们已一左一右赶上仙鹤.
“受不受罚.不是你们说了算.”
文爷爷一掌打在仙鹤脊背上.本來已拼命飞翔的仙鹤.此时像得无尽神力.速度骤增.两只神鹰左右跟随.也飞得辛苦.眼前突现一倒挂仙山.远望朦胧缭绕.仙意甚浓.近望山顶碧波荡漾.水雾腾然.绿树红花.更有羽铃环池摇曳.
这就是传说中神族的天池.
此时的轻羽该是第一次望见神族的天池.然她脑里似乎早滑过无数天池的画面.心里清楚无比.异样的感觉再次偷袭心头.有时觉得自己是轻羽.有时觉得自己又是另一个附体她的神魂.不容多虑.仙鹤已猛地俯冲入池.而两只神鹰却盘旋于高空.久久不肯下池.
“这天池受先君神结界守护.即使是神长老们.也只能驾驭仙鹤而入.”文爷爷得意道.“以为驾个鹰就可追上我们.须不知.这仙鹤是先神君的坐骑.那两只鹰.还要再练千年啊.”
仙鹤发出几声欢快叫声.似很满意文爷爷的赞赏.
“羽儿.神君对你真是天地可见.若不是炽焰早得神君应允.这先君之神鹤不会听她召唤.出现在仙羽山.爷爷也不敢带你來神族的禁地.”文爷爷悠然长叹.
她沉默不语.无名对她也是生死之约.如何相忘.
突然水波急旋.成巨大水柱直冲云霄.接着水花层层下落.甚是奇景.有生以來.她何來机会得以高空俯视水柱盘升.再成万朵浪花层层展开.生平第一次观望.她双目巨睁.看得兴奋.心底惊愕得不知言语.水花之巅忽现一身影居然全身**.
那身体似镶嵌在蓝天碧海里.透着阳光.甚是
“哗啦.”一道水花迎面打在她脸上.淋湿她全身.她惊醒回神.急忙闭眼.边抹去脸上水珠边打几个喷嚏.
文爷爷的笑声背后传來:“其实.神君也是极品.”
她脸颊顿热.心知文爷爷也是想护她.若和恒天一起.这七界敢动她的将会寥寥无几.可她何來第二颗心交付.
仙鹤徐徐落在池边草地.不久.衣衫整齐的神君悠然飘至.她立刻转身眺望天际.脸颊依然微热.
“打扰神君修炼.实在是情非得已.”文爷爷立刻上前解释.
“本君有令炽焰.紧急时可唤傲世带你们直入天池.只是未曾料到他们如此沉不住气.”神君声音依然平静无澜.
之前的尴尬让她一直未敢回头相望.双耳却竖得老高.不想错过任何对话.
“那羽儿就有劳神君照顾.爷爷先回去了”文爷爷略带笑意.故意把声调拖地老长.
她吓得急忙转身.拉住文爷爷.紧张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听话.等爷爷想出办法.说服那两长老.再回來接你.”文爷爷笑道.其实在暗示.她待在神君身侧比较安全.
她心里亦明白此道理.北神长老一心想让他女儿做神君妃.又岂会轻yì放过刺伤神君之罪.她确实刺他们的神君一刀.这铁的事实无法逃避.
不知他伤得如何.想到这.她禁不住偷瞧他一眼.他毫不避讳.似笑非笑回望着她.似乎并不在意之前的尴尬.她忽然想到.这偷看神君的身体.可要受神罚.当她回神时.文爷爷已跨上仙鹤扬长而去.空气顿时凝固.她只顾低头看着自己随风飘动的裙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神君似不紧不慢.一直安静不语.
“你的伤.”
良久.她总算挤出几个字.之前偷瞧.他不象受重伤的样子.不过想到无名.即便伤得很重也总是保持笑容.她早学会不去猜测他们的伤.
“神君岂会那么容易消失.”他随心应答.
她又偷瞟他一眼.那身飘逸的长衫和随意散落的长发.加之一副沉静的表情.成熟而有魅力.果真极品.她不得不再次逃避他灼热的目光.他却颇有兴趣地盯着她.愣是不言不语.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回瞪他道:“为何一直看着我”
“本君在想.今夜共处.本君可会安全.”他说得严sù.还用一只手托着下巴.装出一副思考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