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锣鼓敲打的声音将众人引到了一起,这里的热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没有讨论价钱买卖的老妇人,只有吹嘘自己或是自己儿子的男人。笔|趣|阁xs.062m.com
只是搭建了一个擂台,很普通的擂台,但少不了的是台上铺满的红地毯,还有擂台背后、旁边的红灯笼。
因为,这不止是比武过招,更重要的,是选亲,喜气是不能脱了的。
擂台上站着七八个人,坐着的五个都带了官帽,想必是评选官。
擂台前方站着个弓腰驼背的老人,因为起始就站在擂台上,因此没人敢在不明确这位老人身份的情况下支使他站一边儿去,憔憔悴悴虽不惹人怜,但也没有被台下的壮汉推开。
而后面的评选官对前面这位老人却是有些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这什么,似乎是连他们也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是一点,丞相给的逐客范围,他没有超出,这才让他继续留在了那里。
评选官左右站着的不是保护现场的壮汉,看得出来,也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两个身板,骨瘦如柴,是擂台上面最忙的两人。
新增加的报名人数不是五个坐着闲着抠鼻孔的评选官来处理,而是两个站着写字的下人。
除了蘸墨水是能靠上桌子,其他动作都只能在手上完成。
还有半个钟头,以这两个写字不方便,还不能把字儿写丑了的下人,这时显得是有点儿为难,他们试着边写边想想办法。
他们时不时也抬起酸痛的头,向四周望望,这一望还真把希望给望出来了。
左边儿那个瘦小伙子向右边儿那个瘦子走去,边走边看着自己的簿子,好让中间那五个闲得脱鞋要抠脚的老汉误以为是有不认识什么字或是其他什么与记录管理有关的事儿。
这种事自然不会有谁想要搭理,因为,如果问到连评选官自己也不认得的字儿,在这样的场合,是谁也丢不起的脸。
这五个除了懒惰,自然也少不了这么点儿脑子。
最多是盯了盯,除了故装藐视的眼神,和做出假装想要关心一下的动作而又无动于衷之外,再没有更冒风险的动作。
很顺利的没有牵绊地,那人从左边走到了右边儿。
两人自然很熟,一对上眼便打开了那道一眼能望到山的门。
“干柴棍,你写多少了?”
“唉!人太多了,除了名字还有简介,就连爱好长处都要写上,这还没到一半儿。破竹竿,你呢?”
“我不一样?这么多,五个王八翔的活儿叫咱俩干,这半个时辰怎么也写不完呐!”
“去他奶奶的,脚比老子的还臭!说着就来气,老子待会儿还没上场就给熏死了,如果老子选上了丞相女婿,要他把脚吃了!”
“别吹了,就你还能选上?我破竹竿儿都没这么想过。”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
“行了行了,你先听我说……”
破竹竿靠近他的耳根,更为小心地说。
人很多,声音被他们控制得很好,评选官还是在忙着抠自己闲着疼的地方,没有转头监视他们。
不过,最左边的评选官开始有些不习惯身边少了个人。
说道:“唉唉,破竹竿,去那么久还不回来!抽张白纸来!”
中间那个人胡子最长,应该是这五个中的头儿。
将手中从鼻子里深挖出来的黑球娴熟地往桌子底下藏,然后很有气势地大声训斥道:“干什么呢你们!都写好了是吧!叫你们来训练,不是闲谈,今天晚上不给饭吃!”
破竹竿瞬刻解释道:“不是,大人,我刚刚见那边儿一大片乌云,以为快要下雨了,不敢确认,所以……”
说着,同时指着西边儿一楼阁方向。
虽然这边儿是明媚当头,万里晴空,但听这样一说,还是不免潜意识地转头看了看。
并没有看见他所说的那么片乌云,而是看到了楼阁上站着一个能审判天下的人。
而这个人,确是足以使他的前程乌云密布。这个人,就是五个评选官今天所看到的那片乌云。
这片乌云浇下来的雨,倒是清洗了他们闲热的心,洗净了他们脏污的,及将持笔挥舞的手。
中间的评选官洗得最干净,因为他知道,官儿越大,责任就越大,责罚也就越重。
两边儿的评选官想要将破竹竿儿和干柴棍儿的报名簿抢到自己手里。
“唉唉唉唉……大人,我今晚还想吃口饭……”
破竹竿儿示意干柴棒,故意不给。
眼看着这西边儿阁楼上的眼神一直注视的是这个方向,五位大人都着了急。
“只要我有饭吃,就少不了你们的饭吃!”
下了狠话,又急了心神,心想应该够了,便把簿子都给了他们去争夺。又是被几位评选官抢来抢去。
“我是主选官,我来分!”
中间的评选官站起来,把所有的名册摞起来,淹吻了他未擦抹干净的手指,开始给其他四人数纸。
……
……
然而这一幕尽收于有心人的眼底。
芯岚对这个阁楼上面的人很感兴趣,而这个衣冠楚楚的正经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还得去人打探打探。
而此人,非“纯洁聪慧”白菱风莫属……
白菱风被拎进了门的唯一先天条件就是他不会武功,对于任何人来说,他都只能算是个安全的普通人。
白菱风进了门,可在屋里却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外面有一等场合,他定会感到奇怪。
这方阁楼构造并不复杂,像是普通的客栈结构,除了多精致,多修饰之外。
……
在找到人之前,一位穿着朴素的年轻小伙跑向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为他报了信。
然而白菱风却没有带上任何阻拦地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你在这啊?可不好找的!”
“怕你找不到,所以才没有走动。”
“你知道我在找你?”
“刚刚有人通知了我。”
白菱风还有些累,但还是不停地问道。
“这里面还有人吗?我没看见!”
“有,而且很多,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
白菱风放眼了四周,还是和刚刚进来一样安静,没有发现任何人,除了眼前这位。
“这位公子贵姓,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哦……鄙……鄙人姓白,来……来……干什么来着……”思绪着刚刚芯岚教过的话,但吞吐难出。
“哦,白公子既非习武之人,此次前来,莫非只是凑凑热闹?”
“我?我怎么就不像习武之人了?难道就因为我长得文静?”白菱风有点不愉悦,又继续说道:“我可是炼过……”
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东西不该说,而事实即在眼前,所有也没有谁去关心他到底炼过什么。
“那倒不是,可能是小生误会公子了。”
“对了,给你说话了半天,你一直背对着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的,值不值浪费我的时间!”
一轮笑声传过“你是被逼的,又不是自愿的,哪有什么浪费可言啊?”
白菱风面带惊异,不料想他连这个也知道,于是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是这次比武的监管,我要负责这次选亲的质量。”
话音落尽,他转过身来,是想看看这位有趣的年轻人。
放在白菱风眼前却难以置信的一幕是这个人的模样,人间还有如此令人心神不安的男子。
眉清目秀,却是眉目分明;传承下来的黑色瞳孔,黑尽是深渊;肤色清纯而优雅,眼神鲜活而透灵;轻至举手投足,一袭蓝白衣群的折服,仿佛已置身入云霄。
白菱风感叹不及,又觉耳神悦动。
“能给我看看你手中的那把剑吗?”
白菱风楞了数眼,还没有缓过神来,便把手中紧握的离愁给了他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男子。
“离愁?”问道。
白菱风好了些,连回答是的是的。
此人摇头感叹:“可惜……”
“的确可惜,从我拿到手中就再没有拔出来过。”白菱风接上嘴。
“我知道,但感叹的并不是你所说的。”
白菱风表示疑惑,说道:“那你可惜什么?”
“哦!我可惜……这把离愁剑,是假的!”
白菱风迅速从他手中抢过来,不再淡定地说道:“不可能,我的剑从来不离手,不可能被人换了。”
“那要是一开始就是假的呢?”
“那更不可能!这把剑是逍遥子前辈送给我的,不可能有假!”
听到这句话,他改了问话的方式,说道:“哦!那一定是今天的人太多,人群的挤压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被掉了包。”
白菱风这时候突然就着了急,这趟不仅没有掏到别人的底,自己的底倒是被人掏了个精光。
“白公子,我可以帮你个忙。”
“啊?”
“帮你将今天来的人全部留住,你可以一个一个搜找。”
“那……那好,不管你是谁,萍水之交肯帮助我,便当感谢!可是我怎有权有力能使人情愿?”
此人深深叹息!面对思维与行为都不及常人的白菱风,表示难以成大业,但又不得不尽全力施以帮助。
又说道:“你既然能怀疑我指的所有人,为何单不怀疑我?”
白菱风是觉确有脱落,却不甘愚笨地故作解释:“我能看出一个人的外表下隐逸着的高贵品质。”
对道:“你既信我,我能在你寻过一番后再次检查,两遍的效果定超过一遍。”
白菱风觉此话有理,溃然而去。
……
……
阁楼上的人将目光再次转向楼外,说道:“黑灯,你过来。”
柱头背后突然穿出来一个身穿紧衣黑服的人,留影而过,是股冷风。
留过的那张黑影传出了声音。
黑灯单膝跪地,心悦诚服的表象后面并没有阴冷黑色的一面,作为一名职业杀手,他的使命竟是尽忠。抬高双手,接过了离愁剑。
“放到晨时去过的那里,完成晨时给你的任务。”
黑灯抬起头来,目视着剑身粗糙的离愁……
“是!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