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全福家门,清新的菜香让闫老三感觉很想吃饭。进了屋里,看到全福一家正在吃饭。小米粥,萝卜丝的大馅饺子。
全福媳妇是个爽快人,见到闫老三来了,笑呵呵地迎出去,装出非常兴奋的样子,激动地说:“呵,三哥今儿这有空呢!”闫老三就吵吵着说:“啥时候都有空,还没吃呢?”全福站起来说:“正吃着呢,吃点儿吧,萝卜馅饺子。刨树场,看着萝卜长得还不错,就拔了两个。尝尝吧!挺新鲜的!”
闫老三不见外,第一、他也确实很喜欢吃这口。第二、他确实也在家里没吃饭。第三、吃点显得随和,也好和他们说话。于是他坐在炕沿就大声吵吵:“是挺新鲜,你家萝卜长得还行,我家的只有拳头大呢!我尝尝!”说着就坐到了桌子边。全福的媳妇赶紧拿了一双筷子,又提上来一瓶酒,赶忙说:“上炕吃,上炕吃!喝两盅!我去拌个黄瓜。”她放下酒瓶,来到黄瓜地,挑选着摘了几个稍嫩的黄瓜,转身回来了。啪啪就是几下,拍好后,放到盘子里,大蒜、香油、咸盐、醋的一放,就是一盘上好的下酒菜。山里人有山里人的优势,他们吃的东西让你羡慕。他们家家有自己的菜园子,蔬菜花样多,要啥有啥,吃起来方便。来人了,菜园子一转就是一桌子。还有一点,那就是新鲜,现吃现摘,不仅看着诱人,吃起来也香味十足。不信您就来试试,包您吃得撑破肚皮。
几杯酒下肚,话就更多了,彼此显得也很亲热。就应了这么一句古话:酒是越喝越浓,钱是越耍越薄。彼此聊得是天马行空,什么栗子挂得怎么样?养鸡了没有?过年杀不杀猪?孩子上几年级了?啥事都聊。闫老三有他的优点,见人都说话,没啥架子,所以很多人和他处得也不错。但是他嗓门大,遇到事时霸气十足,有舍我其谁的横劲儿,所以很多人又惧怕他。当然做事也狠,很多人也恨他。
吃喝完毕,闫老三坐到了春秋椅上,掏出烟来,递给全福一根,两人开始抽烟。等全福媳妇收拾完后进了屋,闫老三就直截了当地说:“我听说纯化来个老板想用你家的地?”“是,前晌来过,和我家说过这事。我们没同意。眼看孩子也大了,我家这房子也该翻盖了,我们的地就那块平坦些,别的地方都是山坡地,盖不了房子。”全福媳妇爱说,全福还没言语,她就说了这么一大通。闫老三听完,马上说:“嗨!房场还不好说?要我说呀,先把这块卖喽,人家相上你家的地了,也是个机会。先把它卖了,要个高价,到时候我给你们撒摸个好地方做房场。”闫老三还大包大揽起来。全福媳妇赶紧说:“三哥,可不用,你可别费事。还让你操心干啥。自己现成的房场不用,还费那神干啥?”“没事,不就是找个房场吗?到时候我保证给你们弄块最好的。就把那块卖了!就听我的!”你看,人家的地,闫老三还就做主了。
闫老三不等着全福媳妇反驳,站起来要走。全福媳妇觉得不对头,就赶紧说:“我们真不卖。卖个十万八万的,一花就没,等自己再盖房子时,又得倒腾地,又得贴钱,那就费事了。”闫老三一听,就急不呆呆起来,有点生气地说:“嘿,地还不好找,我不说了吗,到时候我给你们找地。现在那个老板要买,我也给你们帮帮忙,让他多给两万,你就不用磨叽啦!就这样吧!我走啦!”闫老三站起来就向外走,全福媳妇和全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跟着向外送了送。
等到闫老三走远了,全福媳妇回到屋里,吐吐地哭了起来,她骂骂咧咧地说:“就你这个怂蛋,一句话也不说,你放个屁就不行?你说这地卖还是不卖?我找人看过,那地是个好房场。这要是卖喽,咱去哪儿找这样的好地方啊?****养的闫老三,不管人家怎么想,他还给做主了。什么玩意呢!我们的地,用他做主?他算个屁呀!我跟你说,那个老板要是再来商量,咱们就直说,就是不卖。”全福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
全福媳妇想的还挺美,觉得那个纯化的老板肯定还来找他们商量,其实这是善良人的想法,真实的做法她是根本预料不到,可以说她都没沾边。
闫老三从全福家回去后,还在半路上,就给那个纯化的老板打电话说:“大哥!那事儿差不多了。我刚才去说了,他们不大乐意,我就答应给他们找房场,现在差不多了,那您就准备准备?”那个老板就激动地说:“兄弟!太感谢啦!太感谢啦!您放心,我早就准备着呢!给您两万,他们的也不少给,少十万也下不来吧?”闫老三一听,很是高兴,低低的告诉那个老板,如此这般行动。串通好了以后,行动就开始了,而这一行动,几乎让全福家破人亡。
在一个小饭店里,那个纯化的老板和闫老三使劲地张罗酒,其实他们是在请全福。全福呢,平时就爱喝酒,只是媳妇管得严,条件也不是很好,所以很少有喝酒的机会。今天见到了酒,那是比他爹还亲。一阵好言好语,更让他飘飘欲仙。边喝着酒,闫老三就说:“我说全福兄弟啊,你那块儿地,咱这位大哥不少给,给十三万呢!确实不少啊!先卖了,以后我还帮着再找一地儿,多好的事啊?”
好吃好喝的一上,闫老三又好言好语的说着,全福呢也高兴。一辈子泥里土里的干,哪见过这么多钱呢?他是心花怒放,乐得合不拢嘴。可是,他知道自己当不了家,很是无奈地跟闫老三说:“三哥,我跟你说,你说的真是那么回事。我觉得呀,真是给的不少。可是我们家的那个老娘们,她就那么拧,她说不卖,就是说出大天也不卖,没辙!”闫老三马上说:“我说兄弟你呀,你也得想想,不能啥事都依着老娘们。人家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那也不是说着玩呢。就说这件事,多好的机会,你要是依着她,那十几万就白丢了,多可惜呀!要是我,我可不依着她,我该做主时,我就做主。你连这个主都做不了?我都不信!你说呢?”
闫老三用了激将法。全福心里就来劲了,他立刻心里发急,他觉得闫老三说的就是对,非得听媳妇的干啥呢?十几万不要,那不是傻子吗?于是他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说:“不听她的,一个臭老娘们懂啥呀?今儿就听我的。我说三哥,就这么定啦,听你的,先卖喽,以后用地时再说!”你看啥叫酒壮怂人胆了吧?此时的全福就是借着酒劲把这件事给办了。闫老三和那个老板一听,相当高兴。他俩急忙举起杯,和全福碰杯,并要求大家一饮而尽。
干了一杯,全福的话更多了。那个老板拿出早已准备的合同,笑呵呵地说:“兄弟,合同和钱我都带来了。要是没意见,您就把合同签喽?”全福看着那厚厚的一大垛钱,眼睛都直了,嘴都咧到耳朵根子了。他迫不及待地拿过笔,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个老板就把钱推到全福跟前。再看全福用双手捂住钱,脸红得像个烧好的猪头,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这以后呢?这以后是更加疯狂地喝酒,把个全福喝得烂醉如泥时,闫老三才把他送了回去。
全福跌跌撞撞地进了门,根本没有拿那十三万块钱。进屋就和媳妇说:“跟你说,咱那地人家给了十三万,十三万,太好了!以后咱们就有钱了。有钱啦!有钱啦!”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媳妇跟前笑眯眯地凑。全福媳妇一听,赶紧问:“你把地卖啦?”“啊!卖啦,卖了十三万呢!十三万,十三万!”他是高兴得双手比划,激动得眉飞色舞。
全福媳妇一听,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丈夫的鼻子尖说:“你个妨家的爷们!多大的事啊,你不跟我商量,自己就做主了。你把地卖喽,咱们盖房子咋儿办啊?这日子没法过啦!你个怂货,我不活了!”于是一头向全福撞去。全福呢,平时相当老实,可此时,他酒劲十足,还怕媳妇?他双手一推,把个媳妇就推倒了。全福媳妇哪受过这个,爬起来又向全福抓去。全福也失去了理智,挥动大手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猛打,把个媳妇打得哇哇大叫。全福呢,又骂了几句,嘟哝了几声,歪在炕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全福媳妇一看他这样,那是忍无可忍。她打通了家里侄子的电话。家里侄子刚刚十八岁,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岁数,那是风风火火的就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自己的几个小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