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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气躁烦事生,纠结四五年

喧腾的山村 一杯果汁啊 7351 2022-08-15 23:01

  

  箫鼓追随之际,春节将至。笔?趣?阁wWw。biquge。info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就是新年。热热闹闹地放了一通鞭炮,又热热闹闹地闹了几场会,这大年就过去了。

过了初五,王大兴召集班子成员到村里开会。彼此拜过年后,王大兴说:“这年已经过去了,咱们该说说该干点啥了。”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各种该干的事情。其中有三个人都说到砍树的事,大家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这一冬,说是砍天线杆子,哪是砍一根啊,哪家都砍好几根。这要是不管,树还不砍光喽!”王大兴听完他们的议论后说:“那就这样,咱们分分组,去各家看看。书记带着老刘和振清你们从村西查,我和老张从村东查。一是告诉大家别砍了,二是把砍得多的记下来,也通通,该罚的也得罚罚。”“行!”书记答应着,两路人马就出发了。

没过多久,书记带领的一组来到刘占军家。书记走进院子,刘占军正在吃饭,见到书记来了,赶忙迎出来说话,朝屋里让。书记没进屋,看着院子里的天线杆子说:“占军,用天线杆子一个就行,你砍三根不行啊,得挨罚。”刘占军一听说挨罚,立刻生气了,大声说:“前两根短,信号不好,这才砍的第三个。罚,你们这大正月的不让人好好过年,罚人家来啦?还会干点啥不?”“这事咋啦?不是正事?大家都砍,树不光喽!”书记年龄大,受人们尊敬惯了,他一听刘占军说这些话,自然就生气了。他转身对会计挺横地说:“记下来!”会计立刻掏出本子写上了。

刘占军一看来真的了,骂骂咧咧地说:“记******也没用,罚我就不中。有能耐把所有人都查清楚喽。有能耐自己别砍,自己别看电视。”书记听完,大声吵吵刘占军:“你还少骂骂咧咧的,谁该挨你骂?我们也是给村里办事,大过年的,挨你骂?”“知道大过年的你们还给人找不痛快?出去!出去!”刘占军还就撵上了。书记哪受过这个,他破口大骂:“你个王八蛋,冲你这样,罚死你!”“罚呗,随便!都给我滚出去!别大正月的在这儿添堵。”刘占军更不说好的了。“我还就不走,你个年轻人,这么跟长辈说话,就是个小混蛋!”书记生气地说。刘占军马上反驳:“那你就是老混蛋,都跟你学的!”“好啊,你骂我?”书记大喊,刘占军也不客气,也大喊:“你骂我,我就骂你!”书记听后勃然大怒,拎起一个靠在墙边的铁锯就向刘占军扑去。刘占军能示弱?三十来岁,身强力壮,一下子就把书记推倒了。其他人赶紧去扶书记,书记爬起来还是向前扑。刘占军的父母也赶紧拉架。此时,院子里乱成一团。

刘占军的母亲拽住书记的衣服哭喊着说:“兄弟,好兄弟,你看在我的老脸上别打了,别打了!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呀!你就别打了!”此时的书记恼羞成怒,自己挨了骂,又被推倒在地,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巴不得撕碎刘占军。他使劲挣脱,使劲扑向刘占军。可是,刘占军的母亲总拉着,他动弹不得,他就把气撒向了老太太,挥动拳头向老太太的鼻子凿去。霎时,老太太的鼻子鲜血如柱般地喷了出来,软软地倒了下去。人们立刻住了手,开始害怕起来。刘占军哭喊着冲向母亲,看到母亲的鼻子血流不止,赶紧送往医院了。

接下来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

王大兴把班子成员召集到一起,问:“咋儿回事啊?咋儿还打起来了呢?”老书记歪着脖子用手点嗒着说:“你说刘占军那个混蛋,我们大正月的到他家去了,就说是查查树吧,他就骂骂咧咧的。他不是骂吗?我让他骂,揍死他!我就找了个铁锯揍他去了。”王大兴一听,就不高兴了,沉下脸说:“您别说了,现在是解决问题。老太太住院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您打的,说说怎么回事吧?”老书记就把怎么吵起来了,自己怎么就揍刘占军去了,气冲冲地讲了一遍。王大兴叹了一口气说:“您看您,就说他小子浑,可您是书记,还是党员,您这么大岁数还先动手,这还好办?”“他先骂我呗!有骂就有打。”老书记还是振振有词。王大兴苦笑了一下说:“啥理呀!谁说有骂就有打呀?打人犯法,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先说说该咋儿办吧?”于是大家坐在那里没话说了。

王大兴看着书记说:“要我看呢,咱们买点东西到医院去看看,省着到时候被动。”书记一听,抬头就吵:“你真是闲的!看他们,真是闲得没事!他打我了,咋儿没人看呢!你们看看,我这儿也好几处伤呢!”书记说完,大家抬头看他,脸上确实好几处口子,不过都不很深。“那您说咋儿办啊?”王大兴盯着老书记追问。“咋儿办,反正我是给村里办事,国家就得向着我。他刘占军打人,就得把他抓起来。我这大岁数还怕他?”老书记歪着脑袋愤愤地说。“那您要是这样说,我就不管了,反正我觉得咱们应该去医院看看老太太。”王大兴无奈地说完后,身子靠在椅子背上不说话了。“这你都不用说,装那孙子!”老书记也坐在椅子上,还是愤愤地气不顺。事情到底怎么解决的呢?比您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本来王大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也确实不错,可是书记觉得是为村里办事,自己也吃了亏,所以根本不想去看望刘占军的母亲。作为王大兴,因为年轻,经验也少,不好意思硬说老书记,所以他为难了好几天,自己买了一些东西去看刘占军的母亲。可是当刘占军看到老书记根本没来时,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脸阴沉着,一点也不友好。

老书记也是拧,自己惹得祸,王大兴又提出了很好的建议,老书记不听。他就认为是为村里办事,法律也得向着他,所以他也不在乎,更是不妥协。

事情也就复杂了,刘占军父母都是老实人,根本不想跟人闹矛盾,更不用说是跟村里的干部。可是好几天过去了,老书记也没有来看一眼,所以,刘占军背着父母到乡派出所报了案,并找当时在场的一个人做了证,录了口供。明明白白地记下,是老书记先动手打伤了刘占军的母亲。并状告村里,私闯民宅,动手打人。派出所受理了此案,到村里做了调查。又找到了王大兴,指出村里也有责任,不应该私自就到各家查东西。

王大兴一听刘占军把村子也告上了,立马就急了眼,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前天还认为老书记有错误,应该去看看老太太。可是,今天摊着事,马上失去了理智,他气急败坏地说:“刘占军那个怂相,还挺事儿大,还他妈知道什么‘私闯民宅’,我他妈都不知道。”可是说完这些,王大兴自己都笑了,他举起手,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嘟哝道:“还有脸说呢,说不定自己就违法了呢。自己不知道,说明自己没知识。”

想着这些,王大兴就开始琢磨起来:“那要是真违法了,可真不好看啦!我让查的,自己可脱不了干系。那要是刘占军赢了,以后我这脸还真没处放了,谁还像样听我的呀?”他想着这些,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可见他真是为难了。当他正在为难的时候,突然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他循声望去,看见几个刚放学的孩子正追逐着向这里跑来,于是王大兴立刻就高兴了。他马上站起身,推开椅子,甩开大步向学校走去。

学校已经放学,校园里很安静。王大兴直接向张老师的住处走去。离得很远他就开始喊:“小骏,小骏,你妈在不?”小骏没出来,张老师却出来了。她急忙问:“啥事啊,村长?”王大兴急急地走到张老师跟前说:“您在家呢?我想问问您,也不知道您懂不。我让书记到各家查天线杆子,这叫私闯民宅不?”张老师一听,赶紧说:“我是听过有这个词,可我不知道村里查天线杆子是不是。但我知道,村里没有权利到各家随便查东西。派出所和公安局才能查,好像也得有搜查证。”“是吗?若不成还真是犯法啦?”王大兴听完,着急地问了一句。张老师看他着急的样子,就赶紧说:“你去派出所问问不就行了吗?他们不比我知道?”王大兴一听,用手挠挠头说:“可不好意思去问,那要真是违法的,多寒碜呀?派出所该说我是法盲了,还不笑掉大牙?”张老师一听,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就说:“那我让小骏他爸帮您问问,他正好认识派出所的。”王大兴一听,赶紧说:“那感情好,那就赶紧让他问问。”火烧火燎的语气,可见真是着急。

张老师回到屋里,一会就出来说:“我丈夫正给所长打电话,让你等一会儿。”王大兴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等待着,可是不住地用脚捻地,就知道他非常着急。

叮铃铃、叮铃铃,屋里的电话响了,张老师赶紧去接,王大兴也跟进去听。只听张老师的丈夫说:“跟大兴说,我问过了,确实是私闯民宅,村里没有权利到各家去查东西。”王大兴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真出事了,自己要吃官司了,立刻想到了判刑,进监狱,他心里真是害怕起来。可见,没有知识的王大兴还真是不行吧?他以为,只要是违法的事一定会进监狱,于是他强装出镇静的语气,拿过电话问:“是不是还要判刑啊?”张老师的丈夫马上说:“这点事儿倒不至于,但是肯定有责任,至于是什么责任,那我就说不好了。您还是去问问司法部门吧!”“啊……”王大兴听完沉吟一下,赶紧说:“那谢谢啊!”张老师的丈夫说:“不用,有事再联系吧。”放下了电话,王大兴可真是坐立不安了。

无奈之中的无奈,他只能去找老书记谈谈,想从他那里获得一些安慰。他快步来到老书记家,老书记赶紧把王大兴让进屋里。王大兴坐下之后就问:“大哥,您说说,刘占军告咱们的事咋儿办啊?”老书记马上神秘地说:“我跟你说,我可是有办法了。我刚才给我表弟打了电话,问他怎么办。他让我也去医院住院,让刘占军也给我赔偿医药费。”王大兴一听,着急地说:“那样做还好?您这儿没啥大事,可不能那样腌臜人,多不好啊!”老书记得意地拍着胸脯说:“没事儿,这我都想好了,不用你操心!”王大兴着急地说:“不是操不操心的事,我觉得这样做不好。咱们大小是个干部,忒不应该这样做!”老书记一听,立刻沉下脸,带点撒蛮的语气说:“反正你是没挨打,你要是我,你肯定不这样说话。”王大兴一听老书记生气了,也就不敢说什么。老书记毕竟年龄大,王大兴是晚辈,能说的人家又不爱听,所以他只能沉吟一会说:“您还是考虑考虑吧,您这大岁数,没必要跟一个小孩子斗气。”老书记瞟了一眼王大兴说:“你不用管,没你事!”王大兴知道说啥也没用,只能讪讪地走了,老书记也没向外送。

夕阳西下,炊烟与雾气便笼罩了整个山村,让山村显得昏暗和压抑。行走在这样的路上,王大兴更加闷闷不乐了。

王大兴回到自家院子里,心中充满怒气,看啥都不顺眼,听啥都烦躁。院子里的几只小鸡围在他身边要食,他急赤白脸地给轰走了;儿子和小朋友们在他附近打闹,他给训跑了;就连他母亲走过他身边,他都没打个招呼,以致于他母亲狐疑地问了一句:“不舒服?”他强忍住烦躁说:“没有啊!”他靠在猪圈墙边,一边抽烟,一边琢磨平息这件事的办法,心里那个躁啊!

王大兴是谁呀?是村里最聪明的人。十七岁就买拖拉机拉矿石;二十三岁就承包盖小卖部;二十五岁就当选村长。领着大伙修道,组织大家闹会,解决各家的纠纷,这些经历,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这件事也难不倒他。他静下心来,思路立刻就清晰了,他立刻反思自己:“刘占军告村里,也有他告的理由;老书记不去看望刘占军的母亲,我自己多劝劝,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王大兴啊,王大兴,你还是不行啊,办事差远着呢!可是到了这步田地,咋儿办呢?不能让两家成仇人吧?此时再去找刘占军,已经太被动了,咋儿办呢?”他拧紧双眉,心里也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孩子们的笑声不断地传来,这让王大兴真的很羡慕,他想:“当孩子真好,多省心啊!啥都不用想。”想着这些,不由得向门外看去。儿子为了能捉住前面的一个小朋友,那是豁出命般地追赶,好几次要摔倒,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王大兴开始敬佩起来,可是敬佩之余,他也自责起来:“我还不如一个孩子呢,孩子做事那么卖命,我怎么就退缩呢?”想到这儿,他立刻向院外走去,他到底要去哪里呢?让我们陪他走一程!

人们大多刚吃完饭,三三两两地坐在门口聊天。此时,炊烟散去。天空中,如缕如丝的云彩,闲适地勾来卷去。北边的山顶泛着些许红晕,山村如同少女般羞涩可爱。

王大兴走在小路上,不时地跟见到的人打着招呼,问问这个:“吃饭啦?”招呼那个:“刚回来吧?”可是他没有减慢行走的速度。匆忙之间,人们看出他有事情要做,也就没人跟他多说什么。

他匆匆忙忙地走到一家门口,径直地进去了。门口的大狼狗汪汪地狂吠起来,他绕开之后向里走。

刘占军听到狗叫,抬头向外看。看到是王大兴时,他心里有些发紧。他并没有迎出来,可见他对王大兴是很有情绪的。

王大兴进屋之后,刘占军的母亲赶紧下地给找烟和火机。王大兴赶紧拉住老太太的手说:“婶子婶子,可别客气,您这身体不合适呢,就别动弹了!”刘占军的母亲赶紧说:“抽着抽着!”王大兴接过烟点上了,刘占军也拿了一根烟点上。王大兴看出刘占军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也就很识趣地跟老太太拉些家常,问:“婶子您好些啦?能下地做饭吗?”刘占军的母亲就赶紧说:“好些了,做不了饭,一猫腰,鼻子就出不来气。”王大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这事闹的呢,我让查查天线杆子,还让您受这罪,真觉得过意不去。”老太太就说:“不怪你呀,都是话儿赶话儿。占军这儿,我也说过他,就是脾气暴,啥事都不能忍。书记呢,也是暴,一个孩子家,跟他计较干啥?现在这样,弄得谁都不好看,都是想不到的。”说话期间,王大兴看到刘占军也开始插话,他才开始问:“占军,你是咋儿想的,能跟我说说不?”刘占军说:“你也知道,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要打官司,都是本庄的,可是你们把人打成那样都没人管,那我就只能这样,你也不用怪我!”王大兴赶紧说:“没人怪你,都是我不好,没有把这件事想周全,让我婶子受了苦。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咋儿想的,你说说,我听听,如果村里能解决,还打官司干啥呢?”刘占军说:“村里解决也行,给我妈出医药费,还有我们几个的误工费,还必须让书记在广播里给我们赔礼道歉。他当着干部,又是党员,动手打人,还没王法了呢?”王大兴一听,马上笑着说:“都好说呀!赔偿的事儿好办,至于让书记给你们赔礼道歉,我再跟他说说,看他同意不。就这些?”刘占军说:“就这些!”王大兴听完,站起来说:“婶子,您好好养着,我这就回去了,赶明我来看您。”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刘占军向外送了几步。

王大兴出去后,径直向老书记家走去。到了书记家,他坐在沙发上,把刘占军的想法跟老书记说了。只见老书记二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刘占军那个混蛋,想得美!让我赔偿医疗费,门儿都没有!还赔礼道歉,做梦去吧!”王大兴一听,马上说:“大哥,您别着急,消消气。咱们毕竟是村干部,啥事儿还是要为别人着想。您是为村里办事,村里可以出医疗费,您这没必要操心。至于赔礼道歉,我再跟刘占军说说,也许也能免了呢。快别告来告去的啦,多不好啊!”老书记急不呆呆地说:“你别管啦!我非得狠劲地整他,不整爬他,我就不姓赵!”“我的天!”王大兴听完老书记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口。惊叹之后,他依然无可奈何,他站起身,悻悻地走了。

他一火心地去了两家,一心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时,他真的如泄了气的皮球,那是蔫了。夜幕已经降临,黑魆魆的群山,如同魔鬼一样张牙舞爪,压抑得他透不过起来。

“咋儿办呢?咋儿办呢?”走在漆黑的路上,他的心如同刀绞般难受,槽牙立刻隐隐作痛,他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在以后,王大兴还是又去说和了几次,可是两家都不妥协,急得王大兴是牙也肿了,鼻子也流血了,耳朵也化脓了,依然无济于事。从此,刘占军与村里,就开始了长达四年的打官司生涯。

本来人证物证都很清楚,就是老书记打的人,但是老书记凭借有门子,就是不赔偿刘占军母亲一千多点的医疗费。刘占军呢,也是拧,他认为自己有理,又是书记先动的手,也是书记把人打伤的,不赔偿就不行。

还有呢,老书记住院了,还做了司法鉴定,指证是刘占军打的,还让派出所逮捕刘占军,判他半个月的拘留。刘占军呢,坚决不服。这样,官司是打到乡里,又到县里,后来打到了市里。更可笑的是,这次刘占军赢了,下次就村里赢了,反正是,只要托了门子送了礼,官司肯定赢。翻来覆去,长达四年,闹得双方身心疲惫,还是没有结果。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的呢?那是谁都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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