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意如此
这热的烫手的温度可把司徒修远急坏了,怎么就突然发烧了呢?
司徒修远轻轻将身子侧到路漫漫脸庞边,缓缓的将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前额。
她额前的汗珠沿着脸颊划下。
当马车停靠在丞相府门口时,司徒修远无奈的沉住脸,起身将她横打抱起下马车。
看门的下人见路漫漫和司徒修远回来了,他露出笑脸上前去迎接,“夫子,大小姐!”
司徒修远来不及停下脚步,迈过门槛时叮嘱下人,“传太医!大小姐高烧不退!”
“是,小的这就去!”
下人请太医给路漫漫看病,好在路漫漫生病不严重。
熏香圈圈涟漪飘逸,红怅纱纱错落挂起。
阔木床上的少女盖着锦被,一位男子坐在床边,脸色一沉,言语急切,问道:“她没事吧?”
太医不慌不忙的收起黑色的小药柜,摇摇头,笑着说:“大小姐心燥,情绪抑郁而引发的高烧,多舒缓心情就好了,这药治标不治本,要恢复过来还是得靠大小姐自己。”
只见司徒修远拳击掌心问:“所以?这是要散心?”
他回答:“对,多让大小姐放松放松,高兴高兴。”
“行吧,我知道了。”
司徒修远叮嘱太医说:“丞相大人那边就不用去说了,大人太忙了!”
他可不希望一点点小事就惹来路宸渊对路漫漫团团转。
可能路漫漫也不希望这样的吧。
“好的,那老夫先告辞了!”
“谢谢太医。”
司徒修远见路漫漫醒过来了,他脸上露出喜悦的一面。
他声音柔和,双眸中都是她那张憔悴的小脸,“漫漫?你醒了?”
路漫漫恍恍惚惚的坐起身来反问他,“我这是怎么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司徒修远解释说:“太医说心结未解,抑郁。”
然后伸手去将她扶住要她继续躺下。
路漫漫双手脱开司徒修远的手臂,笑着问:“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会抑郁?”
司徒修远眉毛轻挑,点了点头,“事情发生太多了,要不你好好歇息?这几日给你放假?”
结果路漫漫只把重点放在“放假”两字上。
她笑嘻嘻的挂起了月牙眼,甜甜的说:“放假好哇,谢谢师傅!”
见状,司徒修远双手抱胸,不屑道:“我看你也不像是会抑郁的人,要不就不放假了?”
路漫漫小脸一僵,沮丧的说:“那徒儿还是继续抑郁惆怅下去吧!”
正说着,她的小脑袋瓜歪着不肯看他。
司徒修远抿了一下嘴,点点头对她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妥协,“嗯,好生休养!”
翌日,近湖亭边。
路漫漫走在湖边舒缓筋骨,可冤家路窄呀,瞧着前边就是两位眼熟的人——莫初晴和路夕颜。
路漫漫没有凑上去,而是选择不打扰她们母女谈笑风生。
莫初晴轻轻的扇着手中的团扇,神色复杂,言语中满是怒气,“那路漫漫这是幸运,要不是她今年继续送礼的话,那这个锅她可是背定了!”
路夕颜一脸愁容,她觉得她们这样一直去找路漫漫麻烦不好,她就劝道:“娘,咱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好了?”
但是莫初晴却不认为自己有错,相反,她给路夕颜开始洗脑,用扇柄翘着路夕颜的脑袋,道:“记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路漫漫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她脸上的态度勃然变色,跃身站在两人面前,指责道:“哦?那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人害己么?”
她眉色轻挑,丝毫不畏惧这两人会不会对自己做出来什么。
路漫漫双手坦然自诺的放在身后,迈着小碎步,向她们逼近,言语中句句带刺,“既然我找不到证据治你,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莫初晴,纳命来!”
话音刚落,路漫漫大笑了起来,眼神凝聚在莫初晴脸上。
莫初晴慌得脸都白了,转身就想跑。
她见路漫漫这气势就是想找茬,她还真怕路漫漫狗急跳墙。
她惊呼,“啊!这死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路漫漫不紧不慢的走着,嘴里念念有词,“山崩地裂,碎!”
大地开始微震,莫初晴和路夕颜越跑越感觉身体摇晃得厉害,她们回头一看,地裂的速度越来越快。
大地两边的裂缝足足可以让她们两人都掉下去。
还好路漫漫对这掌握得不够如火纯情,不然都话早就把她们两活埋了。
莫初晴瘫倒在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垂首,脸上忙是汗丝。
眼前,就在她脚边有个裂缝深不见底。
莫初晴大惊失色,嘴巴一直在颤抖,话都说不清楚了,“什么……我……这……这是在做梦吗?她怎么会……”
路夕颜直接跪在莫初晴旁边吓哭了。
路漫漫腾空站在她们面前,冷冷一笑,“逮到你们,真不好意思呢!”
“要不是你们自己承认了杀害我外公、外婆,我还不会那么的生气呢!”
说完之后路漫漫张手大笑朝天。
另一边,司徒修远一如既往用水晶球监视着路漫漫,他见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生成了这样的事情,赶忙瞬移到路漫漫面前去制止她。
司徒修远与路漫漫对质道:“路漫漫,你在做什么?”
路漫漫见司徒修远的出现,其实她很害怕的,她觉得自己已经犯错了,怕是在司徒修远面前得不到原谅了。
她怯生问他,“师傅?您……怎么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眉紧皱,劝道:“收手!”
“我不!”
路漫漫摇摇头,小脸委屈得像个苦瓜一样。
“囚!”
司徒修远朝着路漫漫丢出一条闪着金光的绳子,大手在空中一捏,眨眼间就将路漫漫给捆了起来。
司徒修远见路漫漫倔强的要挣脱开绳索,他就加以解释道:“别挣扎了,这是捆仙索,顾名思义,神仙都难以挣脱。”
“你们的罪恶该由官府来批判,这件事就忘了吧!”
司徒修远长袖一扬一切恢复原状,莫初晴和路夕颜通通倒地不起。
然后司徒修远将路漫漫带回自己屋里。
司徒修远那双炽热的墨色眸子一直盯着路漫漫不肯放,怒火中烧。
路漫漫就跪在司徒修远面前,双手放在身后,捆仙绳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他薄唇微张,问道:“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的语气泛着寒意,这让路漫漫不寒而栗。
她咬咬牙,倔强的说:“徒儿报仇有错么?”
“报仇没错,方式错了,师傅教你那么多年,还不能感化你么?”
路漫漫微微一愣神,双眸瞪圆,她不相信司徒修远不会惩罚自己,他不是说自己要是在凡人面前施法的话,那他就要打死自己……
路漫漫缩着脖子,惊恐的回答,“脑子一热就去了。”
司徒修远轻笑,脑子一热就想去找茬?
要是没法术的话那岂不是去送死?
这时的司徒修远摇了摇头感慨道:“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司徒修远自问自答,“人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动物不行。”
路漫漫是听的专注,可是她不想等呀!
她理直气壮的说:“那徒儿要等好久,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证据可以将犯人绳之以法。”
司徒修远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就继续说:“问心无愧就好了,好吗?师傅陪你!”
他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放在路漫漫面前,如果她愿意的话自然会拉着自己的手站起来。
这是司徒修远希望的。
路漫漫双眼一红,眼眶湿润了起来,她半信半疑的问他,“真的么?”
路漫漫拉住司徒修远的手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他身边。
司徒修远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坐下,轻咳一声,“嗯,当然!为师替你疗伤。”
路漫漫扭过头来,一脸疑惑的问他,“什么伤?反噬么?为何没有半点感觉?”
路漫漫话音刚落,司徒修远就猛吐一口血在地上。
他都来不及用手去遮住。
这醒目的血迹让路漫漫后脊背发凉,她隐隐后怕。
她看得揪心,连忙喊着,“师傅,您没事吧?”
司徒修远自顾自的继续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路漫漫双眼印着司徒修远那憔悴的脸庞,犹豫道:“师傅……”
“乖乖坐好,为师替你疗伤。”
司徒修远的声音很轻很轻,路漫漫都怕他还没说完就撑不住了。
“好,好的。”
她只能乖乖的照着司徒修远的话做。
司徒修远双手放在路漫漫背上开始运功。
他感慨道:“若不是你并无杀心的话,那反噬可就不会轻了。”
这是他该庆幸的事情。
可路漫漫却担忧了,她满满的负罪感,要不是自己的话,那司徒修远也不至于受自己拖累。
她关切的说:“师傅都吐血了,怎么可能会……”
半个时辰后,司徒修远收力,边为自己调息边说:“为师要出去一段时间,可能数月,可能数年。”
路漫漫轻声问他,“师傅是要去疗伤么?”
他答道:“对,反噬可不是小伤,你小心别入了魔。”
路漫漫转过身去面对他,她看了眼司徒修远难受的表情,就立马将头垂下,失魂落魄的问:“那师傅什么时候走?”
“明日动身,有事记得怎么找为师吧?”
路漫漫点点头,“记得。”
“那徒儿……”
路漫漫突然想说什么,可却戛然而止了。
“好好待着,别捣乱!这是为师给你最后的忠告!”
“好的好的!”
司徒修远是这样叮嘱她的,她不知道司徒修远到底受了多重的伤需要离开丞相府去别的地方疗养。
事隔许多年之后路漫漫才知道她今天做的事情有多么的冲动。
近湖亭。
春天的风都是带着冷冽的寒气的。
这风一阵阵的吹,吹得亭中坐卧在石椅上的莫初晴和路夕颜逐渐醒了过来。
她们抬着沉重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处,眼前的环境越看越美。
这让莫初晴感到很奇怪,刚刚自己明明差点被路漫漫施法打死,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莫初晴无奈的用自己的双手去拍了拍自己那比小孩子还柔嫩的脸颊。
她不觉得这是在做梦,这样身临其境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是真实的呢?
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路宸渊,因为她认定了路漫漫就是个妖女!
莫初晴怕自己一个人说的路宸渊不会不相信,她就伸手去拉住路夕颜的小手,问她,“颜儿,你是不是也看不见了路漫漫要来杀咱们娘俩?”
路夕颜见莫初晴这副狰狞的表情,忽然就想到了什么,她顺势就缩在了莫初晴怀里,哭丧着脸,囔囔道:“娘,我怕!”
“我们这就去该说你爹去!”
“好!”
莫初晴就这样拉着路夕颜跑去找路宸渊告状去。
在路宸渊面前颠覆路漫漫的一切,跟他七添八添的捏造不好的事情。
路宸渊当然觉得莫初晴这是又在没事找事了,可他还是听的津津有味的。
“只要有路漫漫在府里的一天,这府上肯定不得安宁!”
“好了,你莫说这话了,漫漫是什么样的,我这个做父亲的清楚。”
路宸渊开始反驳她。
这莫初晴一天到晚就是在说路漫漫,一直找路漫漫的茬,他怕她对路漫漫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他怎么会不希望家庭和睦呢?
但是他对莫初晴的愧疚却是用一再的放任去弥补她。
让路宸渊最为为难的就是路漫漫与莫初晴之间就一直有冲突,两人未来怕是会不好相处的。
果真当这件事过后,路宸渊最为难受的事情就要来了。
司徒修远有事请辞,他拦不住,这就代表他失去了个军师。
路宸渊的内心从此刻开始逐渐崩塌。
由于朝中需要人手去边境压制外敌,路宸渊被调走。
莫初晴一手遮府的生活开始了。
莫初晴借着尚书府的事件还未沉寂,她再次将这件事搬出来台面,将一切罪名扣在路漫漫头上。
路漫漫直接傻眼,原来天意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