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被截,逃跑无门,雷诺倒也是干脆,很是光棍地原地盘腿一坐,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欧葛议员摆摆手,幽灵一般站在雷诺身后的齐兰在此隐去,不过他的身形消失,那种隐约的威胁可是一点没有散去,雷诺头都没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评议会议员。
“其实你大可不必紧张,这件事对你并没有什么坏处。说起来,这件事的源起,的的确确和你的老师,伊齐基尔有关,所以我们也不算是糊弄你。”欧葛议员也不讲究,袍子一掀坐在雷诺对面,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雷诺苦笑:“所以您也承认,所谓老师的遗迹只是个由头了对吗。”
欧葛议员点点头:“你的确是很聪明,不过这种口舌之利,恐怕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好了,关于这些小事我们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接下来,你只要听好我的话,懂了吗,年轻人。”
雷诺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插嘴。
欧葛大人松了松领口,又清了清喉咙,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的老师,伊齐基尔,他以前有个威风凛凛的绰号,叫做‘逐星者’,你应该没听过吧。他的崛起历程可以写成一本跌宕起伏的传记,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扭转了星灵魔导士在人们心中羸弱形象的人。”
欧葛议员顿了一下,满意地看了看对面少年脸上那迷茫的神色,继续说道:“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的星灵得到了根本性的强化,那种强大以我的语言能力恐怕无法言明,你可以理解为……超凡入圣。”
“很多人都想知道伊齐基尔突然崛起的缘由,他们相信魔法之道是互通的,能让星灵魔导士崛起的方法,也许同样可以作用于其他系别。人嘛,掠夺从来都是天性,你的老师没少处理这些‘小麻烦’,不过当时的他已经足够强大了,所以,大家只好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他又一次顿了顿,这次他的灰色眼睛则是在雷诺身上上下打量,如同在挑选货物一般。
雷诺身上的肌肉猛然绷紧,他单凭着欧葛只言片语的描述,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腥风血雨,人类为了更强大的力量,会采取怎样的“小手段”,其实根本不难想象。
但是欧葛却是狡黠一笑,他的小故事成功取得了想要的效果,眼前的少年如同惊弓之鸟,对付聪明的人有时候比对付笨蛋更加简单,你可能根本不需要多费什么口舌,他们自己就会用精巧的大脑,把你的故事完整的构建起来。
这可比直白的威胁有效多了。
“别紧张,孩子,我们并没有对你身上的秘密产生什么特别的兴趣。难道你的老师把那个‘方法’传授给你了?是这样吗?”
雷诺满头细汗,大脑飞速运转着,不知自己该怎样回答,他的确有秘密,但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秘密和欧葛议员口中的秘密是不是同一个秘密,但不管怎样,一个不谨慎,自己恐怕会搅入某个幽深的乱局中,他极力想避免这种情况。
但是欧葛议员好像并没有试探的意思,他又接着说:“我想,他大概是没有,因为那毕竟是禁忌的方法。”
“我们曾经发现了一个遗迹,别那么看着我,是真的有这么个遗迹。经过某些佐证,我们可以认定那就是你师父发迹的原因,我们组织了探险队,进入了那个遗迹……”
欧葛议员的目光突然变得晦暗起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我们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那里的东西,不是凡人可以触及的,能够驾驭那种力量的,大概只有传说中的神明和地狱里的魔鬼。”
“那是场灾难,真的,灾难。最终那场灾难由你的老师亲手画上了句号,他自己也从此不知所踪,不过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他的余生想必痛苦异常。”
“而活下来的人,寥寥的几个人,发誓把那场灾难的细节封存在自己的脑海深处,绝不再提起,所以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现在你听到的这么多。”
雷诺已经听得入了迷,自己老师在临终之时,给他讲了一部分秘辛,但他能感觉到老师当时措辞的隐晦,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现在欧葛议员的话,似乎把那层帷幕又拉开了一点点。
“所以我但愿你没有继承伊齐基尔的那些‘方法’,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这都不是什么好事,好了,刚刚这些其实只是铺垫,我原本没打算讲这么多的,不过你这小子也算是和那件事有丝缕的关系,所以我说的多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重新端起上位者的威严:“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那件事让我们正式认识到,魔导士的力量到底能强大到什么地步,魔法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但也是必须慎用的力量,任何疏漏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所以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们曾经做了一些小小的准备……”
“你知道,我们得为所有的民众负责,魔法评议会建立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对魔法进行控制。”
欧葛议员的话语开始渐渐失去重点,东拉西扯如同聊天,雷诺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
“不好意思,尊敬的议员先生,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参与到一个计划中来,一个伟大的,利国利民的,严密的计划……”
夜幕里,群星闪着微光,在没有任何人会注意的角落,自诩为正义的庞大阴谋,被缓缓揭开。
次日,天刚蒙蒙亮,雷诺就已经坐在了旅店的一楼,享受着老板提供的免费早餐。
没过一会儿,睡眼惺忪的米拉从楼上下来,白色的长发扎得有些凌乱,她的眼皮黯淡无光,隐约还有黑眼圈的影子,看上去,昨晚她睡得并不怎么好。
“早啊。”雷诺朝米拉打招呼。
米拉却没有回应他,而是伸出手,抽走了雷诺手中刚刚抹好果浆的面包。
“你昨晚去哪了?”米拉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问道。
“你不是让我自行解决吗,我就自己解决咯。”雷诺随口答道,又拿起一片面包仔细地抹上果酱,然后递到米拉面前。
“算你识相。”米拉抓过面包,狠狠塞进嘴里,大概是起床气没散,她咀嚼得格外用力,结果一不小心就被面包噎住了。
她一把抓起雷诺面前的杯子,咕咚咕咚把里面的红茶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雷诺面色怪异地看着她手里的杯子,表情复杂。
“那个是……算了,我等下就去买票,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回到公会了。”雷诺翻出自己的日程表,一页页翻动着。
“今天就要走了吗?”
“嗯,事情都办完了,而且,公会那边还有重要的事你忘记了吗?”
“什么事?”
“S级魔晋考啊,你忘记了吗?还是你打算自动认输,把晋级名额让给艾尔莎?”雷诺戏谑地说。
“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那个小婊砸骑在我头上,走,咱们这就赶回去。”米拉说完拉起雷诺就往外走。
“喂喂,稍微注意一点你的淑女形象好吗,不要老用那些粗鲁的词汇。”雷诺无奈的提醒道。
“切,知道啦,一个男生怎么老是这么啰嗦,走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