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一时心急,竟然险些忘记了自己的小徒弟,只见一阵劲风卷过,待一切归于平静,除了随风卷落不甘寂寞的落叶,哪里还有三个人的影子。
“首座,不要……”司徒无情只看着离夜猛然上前一步,自然知晓其用意,只是这个时候追上去,当真毫无意义。一来,离夜与颜幽之间,尚且不说隔着几辈子的生死缠绵,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无法解释,或者说根本就解释不清了;二来,司徒无情竟未曾想,经历了这么多,离夜便是个榆木疙瘩也该想明白一些事情,至少应该看明白自己的心,只可惜……更为让人费解的是,那生死一线片刻的迟疑,凭什么,凭什么幽儿的一颗真心竟然喂不熟一条狗,不,还是一条没心没肺的狗。
司徒无情本来还想着好心劝上几句,只是,若不是自己还能明辨是非,压住火气,真恨不得上前给他几拳,直到清醒。
“夜儿,该回去了,莫要让姨母再过忧心”轩辕默只是将手有气无力一般随意地搭在离夜的肩膀上,很快撤离,转身而去。
最后只剩下离夜一人,傻站在这碧落涧,不知多久。入目一片悲凉,心中更是荒凉,原来,贪婪的心中藏着两个人的滋味不甚好受,如今,一无所有的滋味,更是刻骨断肠,阿九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只怕是,心中早已经一清二楚了吧!一直看不清的怕是只有我离夜一人而已。
话说张庭自从经历柳家别院被如丧家犬一般赶出来之后,柳耀祖难得过了一段,相当惬意的生活,只是,自家那不识趣,一无是处的姐夫,最近难免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竟不知何时出入相府,竟比自己还勤。最可恨的是,不知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药,就他那几乎已经将官场上的人得罪了大半,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竟然将户部那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
这一个一个的,不知道都抽了什么疯,先是自己那执迷不悟的姐姐,又是父亲,最为可恨的是,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旁,便是自己百般疼着,宠着,讨好着,即便是在那巫山云雨之时,心中无不想着那个呆子,柳耀祖,不禁双拳紧握,关节吱吱作响……
“父亲”柳耀祖也未经通传,径直闯入了丞相柳青的书房。
“怎么知道回来了”柳青稍微抬眼白了一眼,整天不学无术,纨绔非常的不成器的儿子。
“孩儿只是思念父亲大人的紧,这便一得空,便回来,探望您老人家”柳耀祖不禁上前,只在柳青背上,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手上的力气难免有些不好掌握,有一下,没一下,轻一下,重一下地垂着。
柳青终于舍得丢下手中的折子,一把将人推到一旁,用手揉了揉被凿得发麻的肩膀,难免有些不耐烦。
“有屁快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本相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扶不起的儿子,今日且装着多少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想要算计老子。
“父亲大人严重了。孩儿就是有屁也不敢再父亲大人面前造次,就是吞也要咬牙憋回去”柳耀祖再明显不过的讨好。
只是知子莫若父,当真以为柳青看不出他那几分明显刻在脸上的心思。
“要是为了你姐夫之事,你可以滚了。本相还没有老糊涂,需要你来耳提面命,指手画脚”柳青暼了眼柳耀祖那瞬间迟疑的小眼神,还真是,铁杵磨成针,朽木最多也就能雕成牙签。不禁无力地摇了摇头。只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算尽了天下,背着千古骂名,且为了什么。
“明日,你且好好收拾收拾,随本相进宫”
柳耀祖一脸茫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该到时候,为你谋一门好的亲事了”
柳耀祖心头一紧,不知哪里来的胆子。
“孩儿还小,成亲之事,孩儿以为还可以再缓两年……”柳耀祖话没讲完,只听到噼噼啪啪,眼看着书案上的奏折,连同父亲那心头至宝般的砚台,悉数散落一地。
“父亲大人息怒”柳耀祖慌忙跪地。
“还小,本相如你这般大的时候,你的姐姐都能打酱油了,你这个畜牲,每天花天酒地,欺男霸女,醉心于男女之事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还小,别以为本相不知道你每天在妄想些什么,胡做些什么,那个妓、女,只要本相还有一口气在,休想进我相府的门”念及此,柳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些风言风语的谣传,起初自己还不好相信,若不是庭儿及时相告,怕是至今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最迟今年年底,你与三公主的婚事不能再拖”柳青这明显没有半点商量的意味,说是通知都是好的,更多的是威胁。
柳耀祖只觉得头重脚轻,心里只想着抓紧从这个让自己窒息的书房中走出去,仿佛从自己记事开始,就很怕来到这个地方,自己的这个一人之下,不,谁不知道,丞相大人如今不过心中不想而已,早已是那万人之上,却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从来没有正眼相待过一眼,便是那半路杀出来的女婿,皆比这儿子看着顺眼的多。
“闲暇时间不妨多去状元府走走,你姐姐已有不足俩月身孕”柳青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几分。
“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柳耀祖不知自己如何从丞相府,走回的别院。三公主,过完年才不过十三岁,父亲到底是心急了。
“你疯了吗”怜儿一把推开,饿狼一般扑向自己的这个,让自己厌恶至极的男人。
难得柳耀祖当真止住了动作,只是一直没有离开,而是就这样盯着身下的人。眼神之中,竟然少了一些以往再明显不过亟待发泄的兽欲,怜儿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哪里敢妄想什么真心。
也不再挣扎,被睡了一次,和无数次,又有何区别,自己又在拿捏着什么。顺从地解开柳耀祖腰间的玉带,而后扯开自己的衣襟。只是,一滴晶莹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脸颊。
“怜儿,我,就要成亲了”柳耀祖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便是母亲大人过世之时,自己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
“哦”怜儿随口回了一句。连片刻迟疑亦未有。
“你的心当真是那千年寒冰做的吗?本公子以为,即便如此,小爷我每日用心捂着,也该化了”柳耀祖正要起身,声音之中明显带着几分颤抖。
怜儿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几分心疼,只是自己又在期待着什么,一个张庭难不成还没有让自己吃足教训。手不知为何竟然情不自禁地扯住了柳耀祖的衣袖。
“我就知道怜儿舍不得我是不是”柳耀祖只将人一把抱在怀里,破涕为笑,开心的像一个孩子。
怜儿一时间语塞。再反应过来之时,一个缠绵的吻,已经让自己完全失去理智,怜儿心中隐隐地感觉到,这次的吻,明显不同于以往,以及接下来的每个动作,无不显着小心翼翼。像极了爱人之间的温柔与亲密……
情到浓时,温热的气息扑在耳侧。声音中低沉而带着几分讨好与宠溺。
“怜儿,给我个孩子吧”
怜儿不禁小心地用手抚了抚平坦的小腹。
“好”
为官五年,除了殿试之时有幸一睹圣颜,张庭终于如愿,再一次得到圣上召见,当然一切都是有劳岳丈大人抬爱,二人的见面,自然一切皆在丞相大人的掌控之中。
张庭再次见到孝仁帝的时候,难免心头一颤,不过五年时间,先前意气风发,神圣不可侵犯的英姿勃发,如今不过而立之年,那颓废的模样,怕是五十岁老翁亦是比这精神了几分。声音中满是沧桑的有气无力。
“爱卿来了”
张庭忙慌跪拜。
“臣张庭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孝仁帝一个挥手示意,平身,这些虚礼如今还有什么用。朕这五年间,一直被丞相囚禁在这须臾之地,怕是这孝清宫中,有几只老鼠,是公是母,丞相大人皆是知晓不过,平白占着这九鼎至尊的位置这么多年,朕也是够了。
小太监小心将孝任帝扶起。
“爱卿可愿陪朕走走,想来这腊梅用不了多久便要开了,只是朕这身子骨,怕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这梅花花开正好”
张庭小心上前,取代了那小太监,将孝仁帝小心搀扶着。
小太监的眼神贼溜溜地,片刻亦不敢离开。
“阿嚏”到底是入冬了,难免有些寒意。
小太监忙着暼了一眼,身旁的宫女。
“还不快去,将陛下那大麾取来,若是陛下生了寒,着了凉,小心你这贱婢的脑袋”
张庭猛然觉得仿佛一个很小的纸团还有一枚玉佩塞入了自己的腰间。动作之快,别说是外人,就连自己,差点没反应过来。
“咳咳,朕这身子只怕是完了,不过走两步路,便扛不住了,爱卿若是有兴致,不妨自己在这园中转转”孝仁帝随手招来小太监。
“小顺子,陪朕回宫”
张庭只是假意在这倚梅园内随处转转,便借故府内有事,先行回府了。
颜幽这一睡,竟不知再次醒来时,已是半月有余。
“师尊,师尊终于醒了,可要青玄想得好苦”
颜幽难免有些头痛。青玄,颜魔宫,只是自己竟是半点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这青桐山。师兄……
“青儿,师兄何在”
只见青玄有片刻迟疑,掌门师伯叮嘱过,师尊若是醒来问起师伯去向,万不可告知。
颜幽只看青玄那副迟疑的模样,便已猜到一二。
猛然起身,直奔狐狸洞。
青玄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只是,却来不及知晓师伯。
颜幽刚到洞口,便察觉到了诛仙剑阵,明显异动,慌忙进去查探。
“噗嗤”只见君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师兄”颜幽慌忙上前,也顾不上之前压在心中的苦闷。眼神中,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关切。
“小幽莫要挂心,为兄,为兄只是……”君落话还没说完一半,只觉得喉间腥甜,本想着强行压制回去,只是,这种被关怀的滋味,太过美好,只让人缠绵流连。趁着颜幽一个不注意,稍微运功,将这心头血加速逼出。
“噗……”终是没有把握好尺度,眼见着鲜血喷溅了颜幽一身。
“师尊……”这好徒弟,还真是会赶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