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不得已！”花阎谷没想到杜依然会把他的事情拿来说理，“当时我正被修罗四国的人通缉，根本没得选择！至于你娘，她对我救命之恩，名誉受损，我岂能弃她于不顾……”

“可你刚刚也说了，那样只能说明你欠娘亲几个人情，根本没必要娶娘亲。！这是刚刚花阎谷说杜依然的，现在她再次还回去，“爹爹当真一点也不爱娘亲？”

不爱？怎么可能不爱，花阎谷看着自己的女儿，想到了他那个温柔如水的妻子，当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被深深地吸引了，否则又岂会违背祖训和她在一起。

看着爹爹目光中浓浓的深情，杜依然知道，爹其实是爱娘亲的，报恩的说法只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更为了自己开脱。

交代也好，开脱也罢，杜依然都不想去追究，作为女儿她当然希望爹娘相爱。

“情到深处难自已，我相信爹也是因为爱惨了娘，所以才会违背祖训和娘成亲，既然爹爹知道爱人的苦，也应知晓相爱而不得的痛苦，为何爹爹要加诸于女儿身上？”

要论辩论，杜依然相信，她若论第二，哪个敢自称第一，不止杜依然知道，花阎谷也知道，但他更知道女儿的弱点究竟在何处。

“然儿……”伴着这一声，他跪了下来，杜依然见状也忙跪下，“爹，你这是做什么？”

花阎谷没有起来，“你说的没错，爹知道爱而不得的痛苦，可是你爱的不是你娘那样的凡人啊，你爱的，是鬼王啊――是和我们对立的鬼王啊――他能放弃鬼王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吗？”

爹爹的询问，杜依然无言以对，她就是知道鬼王有顾忌，所以她才没办法不顾一qiē地去爱，不能像薛瑞雪那样洒脱地离开去寻找自己的真爱。

杜依然的迟疑使得花阎谷更增添了几分信心，“如果鬼王他可以放弃身份，那我绝不阻止你们在一起……可是……”

“可是他不会……”杜依然苦笑着，林子夜不会那么做，也许他是舍不得权位，也许舍不得他的下属，或许是舍不得他的朋友，总之不论怎样，他不会放弃鬼王的身份就是了。

这时花阎谷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叹道：“爹已经老了，普修多的事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爹，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起来再说好么？”杜依然眼角渐渐湿润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爹爹这样憔悴过，对，憔悴，现在的爹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你先起来吧？”

“不……”花阎谷固执地跪在地上，“然儿，你听爹说，这次的战乱不知何时才能平息，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爹，你在胡说什么！你肯定会一只活下去，我们也一定会赢的……”杜依然的声音渐渐梗塞，泪水滑落，她很想将爹爹拉起，奈何无论她怎么用力，花阎谷都是纹丝不动。

“这都已经不重要了……”花阎谷也眼角含泪，“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出嫁，然儿，答应爹，和寒儿在一起，把婚事办了，好吗？让爹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咱家的丫头成亲……”

杜依然被花阎谷这句话彻底定在当场，拉他起来的动作也僵持在那里，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的道，“爹是真的想看到我出嫁吗？”

“是啊……爹真的希望可以看到你成亲……这样爹死也无憾……”

“不！”杜依然斩钉截铁地道，“爹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然儿……”花阎谷颤抖的声音道，“爹求你……”其实他并不想就这样把杜依然嫁出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的不是水寒，可是他不敢赌，也赌不起，如果不断了杜依然的念想，那么她和鬼王之间就会一直纠缠不清。

“可娘……不在……”杜依然试着做最后的挣扎，“爹希望看到自己出嫁，娘更是希望看到，这样草率成亲，娘若是知道，定会难过、生气。”

“若我们可以平安解决普修多一事，他日回到宇仙谷就当着你娘的面再次举行婚礼。”

杜依然哭了，哭的好伤心，一天之内爹爹的逼迫，林子夜的决断，她已经心力交瘁了，罢、罢、罢，不管了，什么都不要再管了，绝交就是了，嫁就是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在乎了，什么都不要在乎了。

杜依然看着跪在地上的爹爹，自嘲地笑了笑，国家和女儿，还是国家比较重要，“我嫁……”她的声音平静，静的让人感到害怕，杜依然扶起花阎谷，静静地道，“三天后大婚……”

花阎谷知道他成功了，无论这个女儿多么厉害，多么会揣测人心，最终还是斗不过自己的爹爹，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小狐狸又岂能斗得过老狐狸。

与其说斗不过，不如说她正是栽在这揣测人心上，就是因为太了解人心，所以才知道别人的感受，别人的痛苦，而自己的爹爹，她怎么舍得他痛苦。

这，就注定了杜依然必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