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三听了这些话,顿时打了一个冷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没说一句话,可心里默默地想:“可别是真的呀?要是这样,赶明儿大集时,我找那个陆瞎子给破破。可别真来报复我呀,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太可怕了。”除了听别人说之外,闫老三自己也觉得出来,就在前两天,心情特别不好,动不动向人发脾气,还总是无缘无故地伤心;有时也睡不着觉,即使有点睡意,也全都是噩梦,甚至梦到的都是死人,自己爷爷奶奶出现的概率特别高。
他一直觉得挺奇怪,从来没有睡不着觉的时候,可现在的觉却特别少。
他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胡思乱想,越睡不着越想得离奇古怪。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股一股的躁劲,就像脑子里有千军万马在闹腾。
这时很难描绘他的脸色,瞬息之间,他的脸上就度过了春夏秋冬,经过了风霜雨露。
他摇摇头,心里开始恐惧,他想:“可别是那个妨家的校长阴魂不散呀!要是这样,那我可得赶紧想个办法。”今天,他一听那个矿工说的这几句话,他心里就是一机灵,这不就是自己琢磨的事吗?
于是他下定决心,大集时,一定让算命的给他破破。山村里集市很多,第二天就是红山口大集。
他开着车到了集上,直接就去了那个陆瞎子常呆的地方。他来到这里,掏出烟点上,开始和陆瞎子搭话。
他说:“你也给我算算呗?”陆瞎子问:“你是求官求财,还是求平安啊?”闫老三笑着说:“都给我算算吧!”陆瞎子说:“那好,报报生辰八字。”闫老三说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陆瞎子就开始用右手掐算起来。
大约一分钟的光景,陆瞎子笑着说:“兄弟,好命啊!大富大贵的,不愁吃不愁穿,我没说错吧?”闫老三笑着说:“啥大富大贵呀,就那么回事!”陆瞎子说:“可是你的大富大贵全是沾了你媳妇的光。你媳妇人好,有旺夫之命。你呢,又有好妻命。你呀,可得对你媳妇好点。”闫老三一听,心想:“咋儿跟郑州车站那人说得一样呢?”接着陆瞎子又说:“你呀,吃喝不愁,就是得操心费力,时刻也不安宁。还有,你三十之前,财运不大好吧,可啥事没有;三十之后,麻烦事就特别多,并且还都是不小的事,多亏你能干,命硬,还都挺过去了,要不是你火力旺,你还真够受的!”闫老三一听,觉得可真是对,哪件事都不小,要不是自己死乞白赖地活动,真得进去几次了。
陆瞎子又问:“是这样吧?”闫老三赶紧说:“是这样,是这样!接着说。”陆瞎子一听他没有反对自己的说法,心里高兴,语气也由试探变成了肯定,他说:“你呀,这几年也不赖,就是你交运时被扫帚星冲了,麻烦事儿就多。弄不好,你这晦气还挺不好办呢!”闫老三一听,赶紧问:“那咋儿办啊?”陆瞎子抬起头说:“咋儿办,破破呗!”闫老三赶紧问:“那你能破吗?”陆瞎子冷笑了一下说:“能破,我这三十多年,给人家破过多少次,那都没数。你随便打听打听,很多人都让我破过,管事着呢!”闫老三又赶紧问:“咋儿破呀?”陆瞎子坐直了些,说:“破吗,你得破费破费。老话说得好,破财免灾。我给你弄个免灾的神物,你把它天天带在身上。洗换衣服时,就把它换到别的衣服上。”闫老三好奇地看着陆瞎子手里的东西,一个小红布袋,里面装了一些东西。
这个小红布袋的形状还挺特殊,是一个三角形,像一个小粽子。闫老三好奇地拿过小布袋,捏了捏里面的东西问:“这里啥东西呀?”陆瞎子说:“是神物。五谷,外加一块利器。”闫老三听说过五谷,但不知道利器是什么东西。
他想:“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管事就行。”他于是问:“管用吗?”陆瞎子抬起头说:
“这兄弟呢!不管用我弄它干啥?尤其这利器,你找都找不来。不信你去问问,用过的都说管用。”闫老三心想:“拉倒吧!我找谁问去?买一个试试得啦!”于是他问:“多少钱啊?”陆瞎子说:“整数吉利,一百!”闫老三心里一笑,他想:“还是个神物,我还以为多少钱呢,才一百!”于是,他从口袋里拽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塞给了陆瞎子。
陆瞎子赶紧说:“放心用,以后你一切都好啦!”闫老三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啦!”说完,他站起身,把那个小红布袋装进口袋,就匆忙离开了。
他其实很怕人看见,毕竟他是心虚的。但是他心里高兴,用手摸了一次又一次,相信那是一块通灵宝玉,从此会时来运转。
说来也怪,自从闫老三带上了这个小红袋,他还就是平静了许多。觉也比以前多了,心情也比从前好了。
一天,他在村里开完会,觉得很累,就想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他刚躺下,口袋里的小红袋就掉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书记知道。他捡起这个东西问:“你妈给你缝的?”闫老三笑着说:“哪呀,从陆瞎子那儿买的。”书记问:“陆瞎子有这玩意?”闫老三应道:“可不。”书记笑着说:“这老瞎子还挺行,多少年了,还留着这东西。你们都不知道里边是啥玩意吧?”大伙一听说是从陆瞎子那儿买的,都很好奇,急切地问:“啥东西?”书记笑着说:“五谷!”
“五谷?”大家吃惊地问。书记微笑了一下说:“就是高梁、玉米、豆子、麦子、谷子,这不就是五谷吗?就是还有一块铁铧犁的碎片。”
“这些东西?”大家还是很吃惊。又问:“这能管啥用?”书记说:“这东西说是避邪。端午节时,大人都给孩子在手腕上系五彩绳,跟这一样,都是为了避邪。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妈就成天让我带着这个。后来不是破四旧吗?不许迷信,这才给扔了。可是扔了之后,反而身体好起来了。”
“哈哈哈!”大家笑起来,觉得书记说的挺逗。闫老三有点不高兴,反驳说:“我觉得管用,从我带上它,反正好多了,最起码睡觉比以前强,真的。”会计拿过来看了看,认真地说:“要是管用,我也给我媳妇买一个,她总是说睡不着呢!”书记插话说:“那要是管事,你就给她买一个吧。我觉着啥事不管,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倘若管事呢?你就别听我的啦,有病乱投医,说不定就管用!”会计把这个小红袋又递给了闫老三,至于给没给他媳妇买,没有人去关心,以后也没有人提起过。
只是王大兴,心里不赞成,他想:“不做坏事,还至于睡不着觉?”所以他根本没去看,反而想着别的事,那他在想什么呢?
看看他的行动就知道了。